我在香案下胡乱的找了一通,是真不知道什么法器厉害,又能有何用途。
毕竟这三年来,无尘子只有在殿堂里做科仪的时候,能让我在边儿上看看,正儿八经要出门办事的时候,从来没带过我去。
我不仅是不知道许清临和谢思焰有啥能耐,就连无尘子的本事我都没见过。
我将睡觉前贴在身上的黄符收集成一沓,又将谢思焰之前告诉过我,能驱邪的玩意儿全都带在了身上。
之后挑了一把看起来很厉害的铜钱剑,一块被师父用红布裹着,一直压在祖师爷神像下的铜镜揣在布包里。
又不放心的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别在腰上,狠狠地深呼吸了几下,才走到门边,一脸就义地打开了大门。
徐达见我开门,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的险些老泪纵横。
“小道姑,你人真好!我们家少爷的命就靠你来救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右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这徐达根本没给我犹豫的机会,一把将我拽了出去,连道观的门都没来得及关,便被他拽上了副驾,将油门踩到底地朝着周家赶去。
去的路上我心里特别发堵,脑海中更是想起了谢思焰临行前那句:“师父不在,你可千万不要乱走。”
可正是因为师父不在,他俩又在山里失踪,我才放心不下,硬着头皮也要过来看看。
车子晃晃悠悠地很快便开进了周家老宅所在的那处山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虽然什么都不会,进了周家这山,还是感觉周围雾蒙蒙的,处处透露着些许诡异。
徐达将车子停在了周家老宅前后,便马不停蹄地将我从副驾驶里拉出来,拽着我一路小跑地朝着宅子后头的那座山里跑去。
周家少爷失踪,在周家是天大的事儿,不仅周老爷子穿着睡衣,顶着满头白发在山边指挥。
就连周家里的那些个佣人和安保,全都整装待发地拿着火把,灯火通明地在山里跑来跑去。
见到我被徐达拉来,周老爷子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赶忙上前作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哭诉道。
“小道姑啊,现在道爷不在,您的两个师兄又不知所踪,我们周家只能……只能指望您了!”
在来的路上,徐达已经将道观里的情况和周老爷子说得一清二楚了。
看我鼓囊囊的背了一堆东西过来,他估计以为我真带了什么了不得的法器过来。
我硬着头皮对他说:“那啥,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兄,给我的师兄们打个下手。”
“刚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周老爷子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脸色忽然变得一片煞白,也不知刚刚在这周家老宅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
可这毕竟事关他那宝贝儿子的性命,周老爷子虽然心里怕的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亲自带路,对我说道:“哎,这事儿啊,就说来话长了……”
“两个小道爷一到周家,就说我们这宅子有些不太对劲,明明才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的怨气?当即就拿那桃木剑架我脖子上,问那女孩到底是暴毙死的,还是我们周家杀了人?”
“我虽然很想救我儿子周望之,却也没胆子大到去杀人呀!”
“况且,让这女孩给望之冲喜,续个二十年的阳寿,也是和她父母说好了的,聘礼都给了八十八万呢!谁知道会突然死人啊!”
“可这俩小道爷根本就不信我,最后还是看到望之脖子上的掐痕很不对劲,才说我们周家肯定是惹上了什么人,否则那女孩才刚死,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化成鬼煞的……”
周老爷子这话一出,我吓得后背都起毛了。
这些年在洞天观里,虽然本事没学会几个,可我耳濡目染了三年,鬼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人若刚死,魂魄是灰的,之后会变成白色,有点吓唬人的本事,却也惧怕活人身上的阳火。
只有跳楼、自杀非正常死亡,变成黄色的黄杉鬼,甚至是死得极凶的红色厉鬼,才会有很深的怨气能够害人。
这上来就带了个煞字,没死个十年八年,又死的极凶,害过几条人命,压根儿就不可能成煞。
也难怪师兄们会在山里失踪了。
而我连黄杉鬼都对付不了,藏在山里的还是个鬼煞……
我对付个屁呀!
我当即就有些腿软,转过身想溜,却被周老爷子摁着肩膀,又给拽了回去……
“小道姑,您转身做什么?进山的方向在这边。”周老爷子指着前方乌黑麻漆的山路对我说道。
我望着前方这黑黢黢的林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身体微微发颤,硬着头皮对周老爷子接着问:“你……你们周家到底惹了谁?那个要给周少爷续命的方士,该不会就是别人派来害你的吧?”
徐达嗤鼻地“哼”了一声,自豪地抢话道:“我们周家向来仁义,连狗路过周家,都能赏根带肉的骨头,谁人不知我们家老爷子是杭州大善?又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呀!”
“那……那你们周家这些日子,还有死过人吗?”我继续问道。
周老爷子和徐达对视了一眼,俩人脸色难堪地对我说:“人是没死,但是自从闹鬼之后,倒是失踪了几个佣人,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噗通——”
他俩这话一出,我腿软的当即就要跪下了。
没有杀过人的鬼,是绝对不可能化煞的。
这鬼,开过荤。
周家还不止死了一个人。
我要是进了山,给那这群恶鬼开荤都不够,还救个屁的人啊!
我咽了口唾沫,对他俩问:“你们周家厕所在哪?我忽然有点尿急,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