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独自啜泣了一阵后,擦了擦泪水,推门走进自己的屋子。
屋内的设施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上放着几本书,旁边还有两把椅子。
角落里的一个洗脸架上挂着张镜子。
床上只有一层被子,而且还很薄,幸好冬季的京城不太冷,否则自己早就冻死了。
“或许等父王登基后,我就能离开这里了。”朱允熥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自己成为藩王的日子。
那时候,自己的生活就不会这样苦了......
月色将起,由于屋子里没有蜡烛,朱允熥也只好早早休息。
而在此时,应天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两道身影正立在高树顶点,长长的影子在月光的衬托下尤其显眼。
其中一人,一袭黑衣,手握佛珠,眼眸锐利。
另一人,身着青衫,玉树临风,负手而立。
黑衣之人,自然是永乐朝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而这青衫之人,便是已经在民间游历修行了九年的丹苏!
面对眼前的面具之人,姚广孝沉声道:“自青田先生刘伯温斩龙脉以来,世间唯剩长白山一脉留有打破限制的成帝龙气。”
丹苏淡淡一笑,道:“龙气,能者居之,当日你于长白山内,在我手里争夺到三成龙气,已是不易,怎么?还要打?”
丹苏说罢,先天后期的磅礴真气喷涌而出,引得整片树林都开始卷起一股狂风,吹得两人衣袖不停摆动。
经过九年的修炼,他早已超过后天,达到先天巅峰,现在距离宗师也只是一步之遥。
“呵呵,丹苏小友,贫僧不是那个意思。”姚广孝脸色一变,如今的他,早不是丹苏的对手,若是真发生冲突,恐怕自己手上的三成龙气都要被抢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丹苏轻轻一挥手,原本风起云涌的天地瞬间平静。
“如今大明已定,非朱家子不可称帝,你拿着那七成龙气,又是何苦?”姚广孝沉声道,“丹苏小友,正是由于龙气之争,才导致了魏晋南北,五代十国的人间炼狱,你不是深爱百姓吗?为何要打破新的平衡?”
“这就不劳大师费心了。”丹苏眼眸闪了闪,想起了那个瘦弱可怜的少年。
朱家子吗?我刚好有!
“算了,我们不谈这个,大明太子即将出巡陕西,您怎么看?”姚广孝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朱标的身上。
“据贫僧所知,太子朱标出巡陕西的目的可不简单,区区一个藩王,还不至于让皇帝那般对待。”
丹苏向着西边看去,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千里江山,直达那座汉唐旧都。
“应天地处江淮,风景秀丽,乃天下富庶之最,但是越安逸的地方,人就变得越贪图享受,朱元璋派太子朱标过去,表面是处理秦王朱樉,实际是为了迁都事宜吧。”
“没错,丹苏先生果然不简单,大明官员大都是江南地区的人家,他们不会同意迁都的,三月前,皇帝就曾派了专人去西安考察迁都事宜,但是那些人半路就被杀了,到底是谁干的,连锦衣卫都查不出。”
“呵呵,养死士,自古以来就是他们的专长。”丹苏回头,突然一笑道:“这次,太子恐怕是回不来了,文官、藩王,甚至是你——都不希望他能活着吧?”
“丹苏小友言重了,贫僧只是个和尚,哪有那样的实力,能干掉太子呢?”姚广孝双手合十,眼眸微动,
“而且,恐怕小友你也不希望他活着回来吧?”
“随便你怎么想,大明这潭水沉默的时间太久了,是该搅动一番了。”丹苏没有否认,摆了摆手道。
“那老衲就敬请期待了。”
姚广孝说罢,身形一动,随即消失不见。
“不愧是能助朱棣成帝的黑衣宰相,保命的手段还是很有一套的。”丹苏从树上跳下,不由得感叹道。
三年前,他前往长白山争夺那龙气,和姚广孝交了手。
那时候自己和姚广孝一样是先天前期,实力不分上下,幸好自己还有后手,这才夺得七成的龙气。
这时,中午为朱标算卦的那位面具老者,缓步从深林中走了过来。
“刘先生,您回来了?”丹苏问道,“情况如何?”
“我已经告诫过太子了,只是他,似乎并不在意。”
没错,面具老者,便是那位被胡惟庸毒死的大明第一智囊,刘伯温。
这也是系统的奖励之一,每跨过一个大境界,就可以召唤一人,但是召唤者仅限于大明朝的人物。
现世的修炼境界为武者、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神境。
先天境的丹苏手上,还有两次召唤机会。
要论大明朝的第一聪明人,非刘伯温莫属。
之前和姚广孝争夺龙气,也是刘伯温告诉了自己诀窍,毕竟长白山的龙气就是他封印的,没有人比他更懂龙气!
而且刘伯温在洪武朝,是真的惨。
开国前,刘伯温屡次献策,为朱元璋除去大敌,功劳巨大。
开国封爵,刘伯温仅仅只有伯爵,在所有人中排倒数第二!
开国后,他屡屡被朱元璋推出去对付淮西勋贵,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刘伯温多次请求乞骸骨归乡,都被朱元璋拒绝,还被他多次怀疑,多次敲打。
哪怕是真的得了绝症,老朱也没有放过他,反而用他的命,做了一个局。
他外出游玩,把朝政交给当时的淮西老大胡惟庸,还让胡惟庸给刘伯温送药,胡惟庸见到机会到来,便用毒药直接弄死了刘伯温。
他死后,淮西勋贵甚至在他的棺材上放鞭炮以庆祝!
老朱听说后,流出了鳄鱼的眼泪。
要是没有他的默许,胡惟庸敢那么干吗?
最后,老朱借此机会,直接株连了三万多人!最终达成了自己废宰相,废中书省的目的,将国家大权集于自己一身,使皇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刘伯温,就是这场运动的殉葬者。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就是这位大明第一智囊的下场。
“唉,太惨了。”丹苏摇摇头,轻声叹道。
“您说什么?”刘伯温问道。
“哦,没什么,既然朱标铁了心要找死,那我们也不能差啊。”
“太子他,命本不该至此。”刘伯温叹了一口气,毕竟自己当初被老朱死死针对的时候,朱标也挺身而出,为自己仗义执言过,但可惜,作用不大。
“没办法,他的位子太让人眼红,也太过稳固了,普通的手段根本就拉不下来,只有最激烈的方法。”说着,丹苏从身后幻化出一把斑驳的金色大弓,递给了刘伯温。
“这是何物?”刘伯温感受着手中极重的分量,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