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听到赢长生这个回答之后,心中基本上是服了,
十三公子在治国的其他方面如何尚且不知,但在领会始皇的意图这一点,绝对领先了大公子扶苏不知多少。
“先安排此事吧,随后继续议事,后面还有不少大事需要各位,我们时间紧迫。”
赢长生安排之后,几人分别出了密室,各自吩咐人去做事。
李斯留到最后,小声问赢长生:
“公子,你将计划都说了出来,就不担心他们会提前透露给扶苏公子,让他有所准备,坏了赌约吗?
你不知道,蒙家与扶苏早绑在一起,此事未必就稳妥啊。”
赢长生微笑点头:
“李相国考虑的很好。既然你想到了,我便向你解释一下,
蒙毅深受儒家思想束缚,信奉礼义忠孝,他既然答应了就自然不会出现背信弃义之事,
当然,若是万一出现意外,
我不是派惊泥去了么,相国你要知道,赵高能做的事,惊泥同样能做。
有她在,便可万无一失。”
赢长生盯着李斯,说完这番话,
李斯琢磨了半晌,才瞳孔猛缩,神色惊惧:
“你是说,若有意外,扶苏公子会“被自杀”?”
“相国,我可没说过。”
赢长生微笑。
李斯心中却是猛跳了三下,你没说过,但你是打算这么做吧?
好狠的公子啊,
好在,我是跟他做事的。
李斯心中再凛了一次,决定以后在面对十三公子时要多加小心,
别看他是相国,还算有用,但若哪一天犯了错,
前有赵高、胡亥,后有扶苏,李斯不觉得自己的脑袋比他们更硬。
李斯的头更谦卑了一些,
“公子,斯还有一事不解。”
“讲。”
“扶苏公子若是按公子所言,认罪回京,哪怕蒙上卿因赌约输而行诺尊你监国,
但你头上还有一位大公子在,许多事情行起来怕是不利吧,
难道公子真要杀?”
李斯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自然不是。我那个大哥深受儒家思想坑害,脑袋是迂腐了些,但他的人格魅力还是有不少的,
他府上那些诸子百家的宾客人才济济,在这个时间比金钱更重要的时候,让他回来调动那些人才为我所用,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一旦扶苏愿意为我做事了,那朝堂中很多事情都不再是阻力,
就比如蒙家,一旦有事,我派扶苏去做,蒙家岂会不出十分力?”
“啊!原来是这样!”
李斯啊了一声,他根本想不到十三公子考虑的这么深远,
怪不得,之前他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何在此关键时刻要让扶苏回来。
“可是,公子,
既然您不信奉儒家,和扶苏公子不是一个路数,您如何能确保扶苏公子愿意尊你为大呢?”
李斯心中有些庆幸,刚刚赢长生说扶苏被儒家思想坑害,他想到这点,认为赢长生和他一样也是法家一脉,那以后治国就容易多了。
“不。我的思想根本也是儒家,但不是迂腐的儒家。”
“什么叫不迂腐的儒家?”
“儒家讲究以理服人,
愿意心平气和听我讲话的,那我便是和善的儒家,遵守仁义礼智信,
若遇到不愿意听我讲道理的,那我的三尺剑锋,便是他们不得不心平气和听我说话的倚仗!
这是灵活的儒家和迂腐儒家的本质区别!
所以你说,我大哥扶苏愿不愿尊我为大,其实并不重要,在我拳头面前,我的道理就是真理,相信大哥一定会愿意听的。”
李斯:.....虽然觉得公子的道理有些奇怪,但总感觉一定会很管用...
他不再有别的问题,自是下去吩咐做事了。
惊泥也被赢长生特别吩咐一番前往北境的要点。
一行五人特殊小队,即刻出发前往北境,中途更换快马的情况下,一天时间就能赶到。
蒙毅、王贲、冯去疾、李斯四人安排布置之后,再次回到密室,
此时,赢长生刚打完一套外加拳法,
体内龙气粗壮一些之后,不过两天时间,赢长生便破了暗劲这关,成为16岁的暗劲武者,
说有多强,那还是很弱,但和前一世的现代人体质比,赢长生已经很兴奋了,
若是这具身体再回到现代,去参加什么奥运的话,不管是百米跑、五千米跑还是各种游泳,他能打破一切世界纪录。
能习武强身,是他身居古代唯一的乐趣了。
“公子,事情已办妥,您看还有什么交待?”
四人回来之后,李斯更加恭敬的请示。
另外三人总觉得一会没见,李丞相似乎对十三公子的态度更谦卑了一些。
但他们觉得十三公子也就这么回事,或许喜欢琢磨一些帝王之术,论起治理国家,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经验。
特别是王贲,他掌管咸阳城至函谷关的十万大军,这是御守大秦最重要的关口,并不觉得赢长生在领兵打仗方面强他多少。
另外两人也是如此,只是看在左相李斯的态度上,暂时配合十三公子,嘴上都没有服,更别提心服。
“下面说的都是最紧迫之事,
或许你们并不理解,也知道你们心中对我这个十三公子看不起,
但我接下来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到大秦能否在十死无生的情况下,寻找一条生路。”
赢长生说的很严肃,几人也都打起精神来听。
“第一件事,下令撤回修筑皇陵的百万劳役,撤回修筑阿房宫的百万劳役,撤回修筑长城、直道、河渠的百万劳役,
此三百万劳工,第一时间调回咸阳城外,寻地势平坦处待命,最远不得超过函谷关。”
“为什么?”
“十三公子,我不理解。皇陵、阿房宫、长城、直道、河渠都是陛下下令,
皇陵,乃陛下仙去就寝之地,事关千古龙脉之震慑,万分重要,
阿房宫亦是大秦皇帝之新宫,事关大秦颜面,已经建成一半了,也不好停止,
长城、直道、河渠,更不要说,每一个都事关国之防务、建设工程,是大秦持续了几十年的大计,怎能说停就停?”
说话的人是冯去疾,右相,也是主管后勤建设之人,这几项任务都是他在主抓。
“父皇老糊涂了,我不希望你们也跟着一起糊涂。
现在国家都穷苦成什么样了,哪还有多余国力去建设这些?
这可是大秦身体最强壮的三百万劳力啊,
你们还看不到危机,并不代表危机没来,
我和你们讲,现在这三百万劳力关乎到大秦能不能活过未来三年!
若是国家都灭了,要皇陵何用,要长城防谁,阿房宫更是个笑话,花那么大力气、金钱,建造一个行宫,便是父皇居住不也只是三尺之宽?
若是国力强盛时期,便也罢了,如今之际,
必须要停止一切不必要之劳役,集中力量办大事!”
赢长生斩钉截铁,见冯去疾仍有不愿,
赢长生继续问:
“冯相,我且问你,你可知国库还有余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