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陈琴将手里的事务交接完,就租了辆马车,带上行李,和白希怀着悲伤的心情踏上去往京城的路途。
因不想路上多生事端,白希女扮男装,母女两一路周折一个月才到达京城。
繁华的京城果然不是小县城能比的,母女俩坐在马车里挑着帘子看,一个月下来,两人的心情也好多了。
陈琴心想,儿子没了,那就靠女儿,找个赘婿就好。
白希正好不想成亲,她负责养娘一辈子。
“娘,我们先找家客栈吃了午饭再去掌刑司吧?”
已经午时了,既然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陈琴同意,“好。”
“老伯,随便找家客栈停下来吃饭。”
“好嘞。”
不一会儿,老伯找了一家客栈停下马车,三人进了客栈找了位子坐下来,招来小二点了三菜一汤,坐等吃饭。
也就在这时,隔壁一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誒,你们听说了没?昨夜,梨花楼的花魁也被人杀害了,尸体在五里亭找到的,听说梨娘子死的凄惨无比哦,和前两个花魁的死法一样。”
“嗯,听说了,现在京城十大花楼人心惶惶,那些花魁都被保护起来了。”
“对,我也听说了,这三桩案子本来是大理寺在查,今日由掌刑司接手了。”
“客官,菜来咯。”小二端来酒菜上到了几个男子的桌上,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白希和陈琴收回目光,两人眉头微蹙,疑心重重!
马夫惊吓说:“没想到天子脚下也会发生这种事!”
他一想,好心提醒白希和陈琴,“夫人,小姐,你们以后可要小心啊!”
“嗯,谢谢老伯好心。”
陈琴回应后,和白希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没说话。
关于白希在现代的那件案子,陈琴听她说过,所以两人脑子里此刻猜想的一样。
不会是那个凶手也穿越过来了吧?
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
陈琴顿时担心起来,但马夫在场,她又不好说。
而白希垂着眼睫,瞳孔中闪着深邃,显然,她对这件案子上了心,正想着能不能去掌刑司打听个一二。
小二很快上来饭菜,三人吃完后上了马车,一路往掌刑司的方向而去。
到达地点之后,两人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气派又庄严的门楼,两人相视了一眼走上前去,门口有八个侍卫一边四个看守,正看着她们走来。
好俊俏的小公子!
八人看着白希,心里的第一感觉,但职责所在,不容他们的言行举止有一丝轻浮。
其中一人严肃问,“你们是什么人?”
陈琴有礼说道:“官差大人见安,民妇是刘指挥使手下陈乾,陈执行使的母亲。”
这一说,八人都知道了。
哦,原来是那位因公殒命的陈兄弟家属,转瞬间,八人面色也稍微温和了些,知道她们来是做什么的。
问话的侍卫说:“大娘稍等,我进去禀报。”
“好,有劳了。”
掌刑司八品以下人员凡是立过三等功以上的,都有两个选择,一是凭功勋升官,二是选择大司正的一个恩典。
不过侍卫还是去找刘指挥使禀报去了,他是直属上司。
掌刑司内部面积广阔,称半个小皇宫也不为过。
其中最大、最气派的宅子乃是司正殿,殿中聚集了十几位官员两边端坐,正在讨论花魁被杀一案。
“大人,梨花楼所有人都已审讯完毕,但都没有有用的线索,伺候梨娘子的丫鬟还是那套说辞,声称就出去方便了一下,回来人就不在了,窗户大开,下官看她不像说谎。”
说话的官员正是刘指挥使刘兆,官职正五品,没有具体的职责,一切听令行事。
他说完后,又一指挥使李文说道:“大人,凶手这掳人的方式和杀人手法虽然和梅花楼以及桃花楼的不一样,但都属于虐杀,应是同一人。”
“嗯,不错。”
其他官员都点着头,目光齐刷刷的看着高位上,那位正在审阅文案的威严男子。
半晌后,他阖上文案放在一边沉默不语。
他乃大司正,严铭,官职正一品,家世显赫。
他长相俊美,年龄二十有四,为人处世如他的名字一样,性子:诡谲多变!
那些案文他也看不出什么线索,口供没有差错,只能继续查下去。
“报——”大殿外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
十几人眨了眨眼,又同时看向严铭。
他端起茶,打开茶盏吐了一个字,“宣。”
简短的一个字清洌的如同淬了冰。
身边侍卫高呼,“宣。”
侍卫跑了进来,然后跪下禀报,“启禀大人,刘指挥使的手下,陈执行使陈乾的母亲到了,人正在府衙外等候。”
刘兆一听,目光又投向严铭等他开口,当初陈乾求严铭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他不知这事是由他去办,还是严铭要亲自见人。
“你去处理。”严铭放下茶盏,丢了四个字给他。
他答应的庇护是以掌刑司的名义,而不是他个人,他不会见殉职者的家属。
再大的功勋也不见。
“是,大人。”刘兆连忙起身随侍卫离去。
府衙门外,白希和陈琴正在等候,二人一会看看大门里面,一会看看四周。
刚才白希问过侍卫关于花魁被杀的案子,但他们的嘴都紧的很,就算陈琴说她是仵作有可能帮的上忙也无用,还是被礼貌拒绝回答。
这时大门内走出来两位男子,白希和陈琴看去,侍卫她们认识,那这位…看官服想必就是刘指挥使了。
也是,严大人位高权重又岂会见她们?
刘兆微笑走来,惊艳白希的长相之余问陈琴,“你是陈乾的母亲是吧?”
“正是民妇。”陈琴有礼回道。
刘兆点了头,“好,关于陈乾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陈琴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
刘兆本人是个大老粗,面对这种情况,他安慰不来,直接摸出银票、房契、和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你节哀,这是陈乾的恩例,因他之前立过三等功,所以恩例比别人多三倍,这里有一千两,你拿着。
另外,本官以命人给你安置了一座宅子,有侍卫领你们去,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掌刑司找本官即可。”
陈琴和白希听完,知道这是在打发她们,但这种打发她们接受,为朝廷办事本就随时准备着因公殒命。
陈乾的死,她们怪不到掌刑司,反而掌刑司对她们已经算是优待了,一千两的恩例至今为止,闻所未闻。
陈琴接下银票、房契和钥匙,正要道谢离开,白希忽然问刘兆:“刘指挥使,听说京城最近出了几桩命案是吗?正好我母亲是仵作,有可能帮的上忙,您能跟我们说一说尸体的检验结果吗?”
刘兆听完,意外又认真的打量起白希来,这一细看之下他问:“你是女子?”
白希承认,“是,为了避免麻烦,我才扮成男子。”
“哦!”刘兆点着头,目光还在她面上瞅。
心里想着:这打扮成男子都这般俊俏,那要着女装还不得倾国倾城?
然后,咳咳!
他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想哪去了都?
至于这案子也不能说,掌刑司资历深厚的仵作有好几位呢,他们都验不出个名堂,一个妇人又能懂什么鸡皮蒜毛?
他委婉拒绝道:“这桩命案事关重大,本官不能向你们透露,但也多谢你好意,你们放心回去吧,我掌刑司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的。”
闻言,白希有些失望,但她略微一想问:“那我和我娘能见一下严大人吗?听说是我哥哥求的严大人照拂,我们想向严大人道谢。”
她觉得如果见到严铭,也许能接触到这个案子,掌刑司的大司正应该不会如此小看女性吧?
然而刘兆微微一笑,似是自以为是的看出了什么,他再次委婉道:“哦,本官来见你们就是严大人授意,因为严大人政务繁忙没空见你们,不过本官会把你们的谢意传达。”
这位姑娘问这么多,其目的,怕不是想勾引严大人吧?
呵呵!
可惜,严大人几年前为救皇上伤了要害,至今还没有治好,虽然此事没有传开,但他性情变得阴晴不定,最忌讳女子靠近,不然本官还真乐意帮你攀了这个高枝。
白希连番被拒,已经没了意思再试,便不再多言,她会找别的办法关注这件案子。
陈琴见此说道:“好,那就多谢刘指挥使了,我母女二人就不打扰了。”
“嗯!”刘兆点了头,吩咐身后的侍卫,“你送她们去那座宅子。”
“是。”
“大娘,这边。”
陈琴和白希对刘兆点了头就走了,上了马车后,侍卫也坐了上去。
身后刘兆看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府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