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看着堆积如小山的大米说道，“王爷，此次的粮食不能尽数派发，得留下一部分。”
沈墨渊转动着手中扳指，俊逸的面上眉头微蹙，“你是担心百姓们会滋生依赖？”
这个问题他刚才已经想到。
如果频繁派发，百姓们的压制已久的欲望将被无限扩大，以后若是王府无余粮，没准会滋生民怨。
陈至微微点头，“王爷派粮是仁义，留下一部分粮食是手段。”
“虽说凉州城大多数百姓生性纯良，但难免会有一二宵小之徒。”
沈墨渊明白陈至的意思。
只要自己掌握着粮食，凉州城就能维持永久的稳定。
他收回眸光，缓缓开口，“就按照你所说去办。”
待到陈至带人将大米安置好，沈墨渊将书信放进缸中。
……
花了俩小时传送完大米以后，顾苒苒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货车碾压过一般。
洗过澡，喷上云南白药，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本以为天亮了。
顾苒苒看了眼手表，竟然才过去不到一小时。
这个床似乎有什么魔力，每次醒来都感觉腰不酸腿不疼，浑身是劲。
咕噜……
顾苒苒的肚子叫了起来。
干了这么多体力活，确实该补一下。
她起床到厨房准备食材。
没一会，阿嚏声从里面传出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辣椒，劲真大。她一个无辣不欢的人都有点招架不住。
毕竟是在祖宅的第一次亲自下厨，仪式感得有，她特意做了两菜一汤。
除了辣椒炒肉，还有个西红柿炒鸡蛋和一个小白菜肉圆汤。
拍照附文：人生喜忧参半，想快乐就多干饭。
刚吃到一半，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几下。
她以为是新发帖子有人点赞转发，打开app才发现是上条帖子的留言。
是一位叫六合斋掌柜的网友发的评论。
【博主的书房看起来很有年头。】
【那只八角瓶像是明代的东西。】
顾苒苒还没反应过来，六合斋掌柜就把回帖删了。
莫名其妙，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嗡嗡嗡。
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私信消息。
六合斋掌柜：【在吗？博主。】
顾苒苒：【？】
难不成这家伙看中了沈墨渊赠送的古董，眼光够毒辣的。
六合斋掌柜：【我是六合斋老孙，博主怎么称呼？】
顾苒苒：【我叫毛雨。请问有什么事？】
她的网名是“在下毛毛雨”，化名毛雨十分合理。
六合斋掌柜：【实不相瞒，我对你书房中的那几个古董很有兴趣。】
孙掌柜已经五十多岁，出生于古玩世家。
现在实体店生意不好做，他也学着在网上淘些物件。
今天看到顾苒苒的视频后，他一眼就看出那几只瓶子不简单。
原本是想在帖子下留言问问的，转念一想，要是被同行看到了可能会跟他抢，于是乎他就删了回帖改私聊。
顾苒苒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对方果真是冲着古董来的，这一行的水可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稍有不慎就会被骗，她该如何回复才能显得专业些？
不管怎么样，先晾他一会。
顾苒苒吃好饭，刷好碗，又在网上搜了一些古董常识恶补了一下。
最后她才发现，那些通通没用。
她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家传之物，无意出售。】
不管最后卖不卖，必须矜持一些，以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孙掌柜急了，他一连着回了三条。
【毛女士先别急着拒绝。】
【价格好商量。】
【要不然咱们约个时间面谈？】
他是古董商，也是古董痴，碰到心仪的物件不能一睹真容就会日思夜想。
面谈？顾苒苒果断拒绝。
要是碰到黑吃黑就完蛋。
她没再回复，转而去查看有没有沈墨渊的新消息。
缸底静静的躺着一封信，看着那泛黄的纸张，顾苒苒决定明天去买些A4纸和中性笔赠送给他。
【仙女姐姐，不知你处可方便传送河水。】
凉州城数万军民，单靠仙子赈济并非长远之策，沈墨渊寻思自力更生。
顾苒苒眨巴着大眼睛，心中不解。
为何非得要河水？难不成自来水有股子漂白粉味道喝不惯？
其实小河村的自来水就近取材，已经比城里的好上了一百多倍。
再说，凉州城已经干旱好几年，应该不会挑剔这个吧。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她复信问道：【沈大哥，你要河水作何用途？】
【另，你处有没有土豆和红薯？】
她所知道的，土豆和红薯都是耐旱作物。
而且根茎深埋地下，就算是蝗虫过境，损失也不会太大。
就是不知道对方所在朝代有没有这两样灾荒神器。
沈墨渊很快就回信过来：【仙女姐姐，沈某不敢妄自尊大。叫我大哥实在惶恐，日后叫我墨渊即可。】
【河水是准备用于灌溉田地之用。】
【至于土豆和红薯，沈某闻所未闻。】
顾苒苒噗嗤一笑，这家伙对于称呼真是执着，不愧是迂腐的古代人。
行吧，这都是小事，就依他。
原来是害怕浪费自来水，所以想让她找河水。
殊不知，她找个水泵将河水引入家中成本更大。
……
此时的沈墨渊在密室里踱来踱去，眼睛死死的盯着缸底。
看到回信第一时间摊开看。
【既是用来灌溉，昨日之水即可，我处源源不绝，可以供应。】
【土豆和红薯是我这边极为高产的粮食，比大米顶饱，明日我去买些给你们种植。】
沈墨渊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萍水相逢，他竟然白白得了仙女姐姐如此多的恩惠。
他素来不喜欢欠人情，立马复信问道：【采购之物耗费多少，且先记下，沈某定然十倍奉还。】
等了半个时辰，仙女姐姐没再回信。
听到外头亥时的梆子声响起，他才意识到，天色已晚，仙女姐姐肯定是睡觉了。
走出密室，他将陈至和赤影召来议事。
“仙子说灌溉之水可不竭供应。”沈墨渊双手撑在书桌上，五指被压的有些泛白。
他眼神扫过二人，继续说道，“只是从此处到田地尚有距离，单靠盆瓢相传实在不是长久之策。”
灌溉用水可不比家用，所需之量巨大。
况且一直这般人手传送，迟早会暴露水缸之事。
所以在种地自救之前，必须解决好这个后顾之忧。
赤影一介武夫，脑子抓破了也没想到对策。
陈至思忖片刻，面露惊喜，“王爷，我认识一巧匠，可命其制造一水车，将水转运出去。”
水车制造工艺并不复杂，在大乾朝早就出现。
有了这个东西，灌溉种地的水源问题迎刃而解。
沈墨渊大喜过望，“若真如此，明日便让匠人赶制。”
“另外，你二人可曾听闻土豆和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