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顺乐呵呵地跟上,笑容越发灿烂。
自家王爷十四岁离京赴边疆就藩,整日忙于封地上的军务要政,北击鞑靼,对女色毫无兴致。
如今二十有五,却仍是童男子一名。
福顺都不愿想起此事,只觉得实在丢人。
此事若传出去,谁能相信?
堂堂一方手握实权的藩王,都二十五了,竟还是童子身。
未料到这趟万寿寺之行竟会有如收获——自家王爷居然动了凡心!
只是不知这林中仙子是哪家贵女?
万寿寺客院,绿珠见自家姑娘安然归来,心下方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宋昭月略有些冰凉的手,忙给她添衣奉茶。
宋昭月就着绿珠端回来的素点心,正吃茶暖身之时,房门忽被猛地推开。
李嬷嬷满脸怒容地走进来,质问道:“二姑娘怎得这般没规没矩,随意四处走动?这寺里可不比家中,姑娘还是好生待在院中为府里祈福要紧!”
“哦!”宋昭月慵懒一应,其敷衍之意尽显。
“二姑娘,你!”李嬷嬷气得浑身直哆嗦。
这李嬷嬷,都一把年纪了,气性却恁般大!
宋昭月心中暗自嘀咕,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懒得理会怒发冲冠的李嬷嬷。
大晟朝女子未出阁之前,被管束极严。但嫁人之后便自在许多,可自由出行,亦经营自己的产业。夫婿亡故后,可于夫家守寡,亦可回娘家再嫁,更能自行立女户。
且女方嫁妆归女方私有之物,即便夫婿亡故,夫家与娘家皆不得侵占。
先前她忍气吞声,只想平安长大,早日得份嫁妆嫁出府去。虽她不受宠,但安阳侯乃京中老牌侯府,底蕴颇厚。
依侯府惯例,庶女出嫁,嫁妆五千两,另加一千两压箱底银钱。
寻常百姓家,四口之家,二十两银子足够一年花销。
府中有老太太在,父亲亦要颜面,柳氏也克扣不得她的嫁妆。
只是柳氏不肯放过她,不给她寻个正常的人家嫁了。如今,她都不愿再忍柳氏了,又怎会再忍柳氏之人?
绿珠见状忙劝道:“嬷嬷莫气!我家姑娘素来随性了些……”
李嬷嬷狠狠瞪她一眼,指桑骂槐道:“没规矩的贱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好了,嬷嬷莫要气了!”宋昭月终于肯放下手中点心,抬眸对李嬷嬷道:“嬷嬷方才说要待于院中,那我不出院子便是了?那我现下便出去走走。”
宋昭月说完,看也不看李嬷嬷气得发白的脸,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刚出门,绿珠追上来轻轻拉住她衣袖,低声道:“姑娘,您这般只会惹恼李嬷嬷与夫人!”
“我不肯嫁与夫人侄子,已然狠狠得罪于她!再多几件此类小事又何妨!”
宋昭月脚步不停,全然不将气极的李嬷嬷放在心上。
即便她老实祈福,乖巧顺从,柳氏难道便会打消让她嫁入柳府的念头?
不,绝无可能!
既然不指望柳氏能放她一马,眼下又何必继续与柳氏之人虚与委蛇。
老太太喜爱柳体,又信佛。
她这些时日,用柳体抄写了一卷《金刚经》,希望能投其所好。再加上她的底牌,她不信老太太还会由着柳氏这般安排她亲事!
次日,早课刚毕,府里突然来人传话说老太太回来了,夫人遣人人来接二姑娘回府。
宋昭月同绿珠刚收拾好行李,便被李嬷嬷催着朝寺外行去。
安阳侯府的马车已在寺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