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心瓷蓦地把手抽回来,声音淡淡的: “妈,你知道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什么吗?”
不需要韩美崎开口,她自问自答:“是鸡。”
韩美崎瞳孔紧缩,眼神死死看着她。
“不对,鸡卖身还有钱。”
盛心瓷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两只手紧紧攥拳,指尖掐入掌心的疼痛让她大脑愈发冷静,也愈发绝望。
“妈,我那么信任你,可你知道当我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醒来时是什么感受吗?不管这个男人多有钱,多帅气,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这都不是你给我下药的理由,你践踏我的自尊,侮辱我的人格,让我像圈养的猪狗牛羊一样,难道你们卖了一次还不够吗?还想着再卖一次?”
盛心瓷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却无知无觉似的没有擦拭,字字句句间透着巨大的委屈与难过,像一个快要破碎的布娃娃。
韩美崎没想到养女竟敢对她不满,一个孤儿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她给的,没有她,盛心瓷能穿得起大牌,坐得起豪车,上得起名校吗?
韩美崎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过境一般。
盛心瓷知道养母会生气,每当她有一点不听话的苗头,养父母就会冷脸,无视她的存在,直到她认错为止。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敏感又自卑,同学欺负她,算是踢到棉花了。
但真的都是她的错吗?
“你和爸领养我,我很感激,想得到你们的认可,拼命努力成为你们喜欢的样子,十五年了,我以为你们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有的人,出生就有父母疼爱。
而她,先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然后又被养父母利用。
没有人是爱她的。
但是不要紧,从今往后,她会加倍爱自己。
突然,韩美崎疾言厉色的骂道:“我看你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外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是猪脑子吗?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培养你,还养出仇来了是吧,你个没良心的……”
说到这,韩美崎故意扭头看向另一边,等着养女来哄她。
盛心瓷很累,也很困,不想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车里寂静下来。
韩美崎忍了又忍,才转过头说:“这些胡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你爸的规矩你知道的,要不要听话,你自己决定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盛心瓷被赶下了车,站在爵色俱乐部的旋转门前,头晕目眩。
其实暮雪说得对,嫁人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嫁给商圈巨子秦凛,却是她逃离盛家唯一的出路。
只是被她拒绝的秦凛还会娶她吗?
盛心瓷转身,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前往姜家。
❀❀❀
秦天大厦,秦天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秦凛接到一通电话,眉眼淡淡压下来,凉薄的声线带着嘲讽的意味。
“盛启康给你多少好处?”
一句话就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挂了电话,秦凛却没有马上投入工作。
盛心瓷。
他亲自去警局领的人,又岂会让别人捷足先登。
手机微信上有姜暮雨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她走了。】
而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他父亲塞进集团未果,去了分公司做事的新舅子,也就是秦适的舅舅。
是狐狸,就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秦适快毕业了,对方的动作只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秦凛极少与秦适相处的原因。
偏偏秦适很喜欢找他,还很听他的话,上回他拿的那些酒是秦父的珍藏,老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是老爷子打电话跟他说的。
秦适打电话告状去了,让老爷子管管他儿子,也就是秦父。
秦凛按了按眉心,对秦适,他还没想好怎么安排。
❀❀❀
到了姜家铁艺大门前,盛心瓷请师傅等一等,她在保安室借电话打给暮雪。
没过多久,姜暮雪骑着小电驴过来,扫码付了车钱,载着盛心瓷往别墅驶去。
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姜暮雪打了个电话给管家,做大份的水果拼盘送到她房间。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事了?”
姜暮雪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心。
盛心瓷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惊心动魄’的事都告诉她。
“卧槽!气死我了!”
“你养父母绝对是连黄金矿工都挖不出来的神金,你是被他们收养了,但你不是他们的所有物呀,平时按他们的要求学这学那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你出卖身体带给他们好处,这是养女儿吗,根本就是古代版的养瘦马吧!”
“可恶,我这辈子最讨厌法盲了!”
姜暮雪一口气骂完,仍觉得很不爽:“你还是别回盛家了,就在我家住着吧,我们一起上下学,学费什么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有很多存款呢。或者我们在学校附近买个房子,单独住也行。”
盛心瓷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我想见秦适的哥哥,暮雪,你能不能带我去秦家?”
姜暮雪喝了水,好奇的凑近她:“所以你真的和秦大哥发生关系了?做的感觉怎么样?真有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吗?”
盛心瓷被她闹了个大红脸,绯红的模样就像水润又多汁的水蜜桃,让人垂涎三尺。
“我不知道……”
盛心瓷那会儿意识不太清醒。
“啧啧,秦大哥吃得也太好了。”
姜暮雪摸了摸闺蜜的脸,忽然问道:“对了,你吃避孕药了吗?”
盛心瓷猛地僵住。
她没吃。
而现在已经过了72小时。
姜暮雪见她绯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连忙安慰道:“别担心,也不一定就会中招,你刚才说要找秦大哥,那我们现在就去秦家等吧。”
但当晚,秦凛并没有回秦家老宅。他成年后,就极少住这边。
好在姜暮雪的哥哥姜暮雨跟秦凛是好兄弟,通过他,盛心瓷如愿地在‘酒无人家’酒吧的二楼包间见到了秦凛。
秦凛清隽面容上的神情很淡,修长精致的手指正握着摇酒壶有节奏的摇晃。
冰块与酒在壶中撞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极了盛心瓷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看她傻站在那,秦凛好心开口:“不是有话对我说?我没有心电感应,还是你光看着我就满足了?”
盛心瓷:“……”
她抿唇走过去,在单人沙发坐下:“秦总会调酒?”
秦凛放下摇酒壶,拿起碗里一颗樱桃去核,放入马天尼杯中,接着往杯中倒入调好的威士忌,那独特的淡红色调,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尝尝。”
秦凛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盛心瓷端起这杯艳丽的樱桃威士忌。
入口丝滑,酒味醇和,又有樱桃清甜的口感,让人陶醉其中。
盛心瓷担心喝了酒脑子不清醒,趁着清醒时,直奔主题:“秦总之前的话还作数吗?”
秦凛明知故问:“什么话?”
盛心瓷以为他后悔了,深呼吸一口气,复述道:“您说您是传统的男人,做了就要结婚,还作数吗?”
秦凛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倒是记得清楚。”
盛心瓷小脸因心虚染上一抹红晕,咬了咬唇,承诺道:“秦总,我可以签婚前协议,自愿放弃夫妻共同财产,将来离婚时,也自愿净身出户。”
秦凛轻笑:“盛小姐好人啊。”
虽然他在笑,但盛心瓷听出了讽刺。
果然,秦凛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过,我是个很传统的男人,这婚一旦结了,就不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