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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迟与霍殷同岁,幼时一起玩大,到后来北征并肩作战,乃生死之交的知己,纪迟熟知好友的闷葫芦性子,也早已习惯在他面前自说自话得不到半句话回应,所以突然被他蹦出来的两个字给吓到。

  “呃,对,戚家,你没听到关于戚家的传闻吗,上都城几乎都传遍了吧。”

  “说。”

  纪迟狐疑打量这怪异的人,徐徐将戚家两条新闻道出。

  “这两桩流言倒是街知巷闻,但洪天成纳了戚家姑娘的事还没传开,我也是前日随忠勇侯爷去探望忠信侯,无意听见下人说的,这女子已经进了侯府后院,只缺个明面章程而已。”

  “但奇怪的是,据说这个戚家姑娘却不是那个被戚家嫡母逼婚暴打的小庶女,那小庶女听说伤得挺重,还在戚家养伤呢,可真是够可怜的…”

  霍殷眉心缓缓蹙紧。

  以她的身手不可能被一个妇人打成重伤,所以那小庶女不会是她。

  难道是洪天成窥见她的姿色,强行抢回府了?还是戚家为了攀附忠信侯,强行将她送出去的?

  纪迟嘶了口气歪头,凑近去盯着这万年冰山脸上罕见的复杂表情。

  “…是这个戚家有什么问题吗?”

  霍殷抬眼,“戚家有几位姑娘?”

  “……哈??”

  *

  忠信侯府

  薛云走进偏殿,看到呆愣狼狈的文钰莹时,这些日积累的怒火一同涌上心头,二话不说先甩了一巴掌过去。

  “眼浅没见识的东西!自个送上门任人糟蹋,你还有没有半点廉耻?我当初怎么把你个蠢货带到上都城来,真是瞎了眼!”

  文钰莹回神,噗通跪下抱着薛云的膝盖,泪流满面,

  “姨母,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您救救我,我不要留在这个地方,我不要再见到那个恶心的魔鬼,救我出去!唔!”

  薛云脸脸色一紧,伸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怒斥,“给我闭嘴!这是什么地方能容你胡说八道?你死了倒干净,别连累我!”

  文钰莹撸起衣袖扯开脖颈的布料,露出些明显的青紫红印来,压抑哭诉,惊惧颤抖。

  “姨母,求您给我父母兄长报信,求您和姨父帮帮忙救我出去,我错了,我想回江南去,姨母,我不想死在这…”

  那日她就这么在下人居住的偏殿里头被洪世子夺了青白,折腾了大半夜,她从开始的惊慌抗拒到后面豁出去的顺从,就是想着既然无法回头,她应该尽力讨好世子将人留住,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洪世子在酒醒后才看清她的面容,顿时火冒三丈将她踢下床,拳打脚踢,还打杀了那两个带她进府的嬷嬷,若不是侯夫人派来的人阻止,她那日也差点被打死了。

  随后她被扔到后院偏间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周围住的全是洪世子的冷宫妾侍,个个都可以随意欺负使唤她,如置身地狱。

  薛云冷冷看着狼狈痛哭的人,把手中的布包丢到她面前。

  “你父母兄嫂来信了,说此事是你咎由自取,他们管不了,让我把你的庚帖送来给侯府过过目,以后你就是这侯府的人了。”

  文钰莹蓦然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们不会不管我的!姨母,一定是你没说清楚,他们不知道我的情况,姨母,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爹娘哥哥不会不管我死活的啊…”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庚帖方才已经交给了管家,包袱里是你父母给你的傍身银子,你好自为之吧。”

  薛云沉着脸说完转身就走,瞥见门口粗使婆子都一脸倨傲对着她,不由气得心口生疼,跟着丫鬟往后门走去。

  今天她亲自来侯府交换庚帖,以为能和侯夫人见上一面,谈谈纳妾事宜,虽说洪世子声名狼藉,但好歹是侯爵门户,趁机拉点关系也好。

  谁知对方就派了个管家打发她,鄙夷不屑说人已经爬了他家世子的床,还摆什么明面章程,气得她差点当场喷血,随即改了口风,小心翼翼解释文钰莹不是她戚家姑娘,哪知管家不耐烦摆摆手,根本不在乎这是谁家姑娘,催着她去见一面就走人。

  “姨母!别走啊姨母!救救我!”

  身后,踉跄追出来的文钰莹被婆子拖住,挣扎哭喊,眼睁睁看着唯一能救她的人毫不留情消失的背影,绝望凄厉尖叫。

  “都是你们!薛云,戚家,戚袅袅,是你们害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啊!”

  …

  玲珑阁

  听到文钰莹的消息,戚袅袅讶异了一下,无语摇头。

  谁说古代女子保守内敛的,冲着前程富贵也能这般豁得出去,虽然办法笨了点,眼睛瞎了点,但也算得上勇气可嘉了。

  咿呀。

  春芽双手提着食盒进来,颇为费力,粉红的圆脸蛋漾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姑娘,吃午饭啦!”

  因为薛云大闹玲珑阁事件,戚宏把青杏红杏给扔回主院了,说过些时候再找两个好的新丫鬟过来。

  戚袅袅用完饭漱了口,才接过春芽递来的信纸。

  上面是春芽哥哥沈安平的字迹,工整笔锋有劲,言简意赅写着她要查访的消息。

  “你哥哥这字写得是真不错,都说字如其人,必是一位端方君子吧。”

  春芽骄傲点头,“哥哥他很聪明的,虽然只是小时候上过几年书塾而已,可他靠着自学,都比其他读了十年书的人还要厉害呢。”

  “只可惜那时候我爹死了,我娘一直病着,妹妹又小,全家都要他一个人养活,他才丢了笔放弃科考,做起卖货郎…”

  戚袅袅知道春芽的家境,沈家原是城外的农户庄稼人,后来搬入城里居住就是为了供沈安平上学以备科考,岂料沈父突发恶疾身亡,担子才落到沈安平肩上。

  “春芽,你哥哥几岁?”

  “十八。”

  戚袅袅挑眉,这么年轻,有才华有头脑,心思灵敏,做个卖货郎确实可惜了。

  “下次科考是明年吧,几月份来着?”

  “明年九月秋闱呀,我听哥哥说过的。”

  “…春芽,明天你回家一趟,跟你哥哥说,我供他上书塾,家里请个人照顾你娘和妹妹,花费的银子和生活费我全包。”

  “…啊?”

  戚袅袅微笑捏捏呆萌丫头的脸蛋。

  “告诉你哥哥,我的条件是,明年秋闱他必须榜上有名,不然,我的银子中断,他还是得回去做卖货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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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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