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林凡回来没有？养父母家就位于广场东边的老式小区。
林凡在这个小区里生活了十七年。
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地观察小区的外貌。
小区年份很久了，给人一种老旧且被遗忘的感觉。
墙壁上的白色涂料已经脱落掉了一大片，露出了墙面陈旧的砖缝。
养父母家住在小区三单元三楼302。
这里没有电梯，需要走楼梯。
昏暗的楼道里，却一尘不染，无比干净。
即便是住在这样老化落败的老式小区里。
住户们仍旧保持着对生活的向往和热爱，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打扫得干净整洁。
邻里邻居们的关系，也十分的融洽。
“老陆，这么晚才回来啊？”
“哟，这不是小凡嘛？”
“一年没见了，怎么还长瘦了？”
“难不成在亲生父母家，还没有在养父母家过得好？”
“小凡，你先上楼去，我先和你王婶聊几句。”
陆瑾看了眼面露难色的林凡，连忙岔开了话题：“王婶，来吃个橙子，这橙子是奉节的，好吃得很。”
“啊？奉节橙子啊？那我必须得尝尝。”
林凡一直湿润的眼眶，更加湿润了起来。
他十分有教养地和王婶打了声招呼后，便大步跨上了楼。
“小凡真有礼貌，从小到大，我看着小凡长大，这娃被你们两口子教得很好，可惜了，眼看就要长大让你们两口子享福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我要是你们两口子啊，才不会轻易把小凡还给林家。”
“至少他们想要回儿子，也得让他们把十七年的养育费用给结一下。”
“哼，什么好处都没给你们，就直接把人给领走了，还让小凡不准主动和你们联系，林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王婶就住在陆家的对面一户，对陆家的情况一清二楚。
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她为陆家两口子的付出感到不值。
陆瑾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我们当初选择领养小凡，并不是为了把他养大以后好享福。”
“只要他快乐幸福，无论在林家，还是在陆家，我们都不在乎。”
“王婶，先不和你说了，小凡还没吃饭，我得赶紧回去给他下碗面吃。”
“改天再聊。”
陆瑾将落在楼道的烟灰弄干净后，便上了楼。
结果发现林凡矗立在家门口，还没进去。
“怎么不敲门进去？”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302门牌号后，挤出笑容道：“我等您一块。”
“傻孩子，眼睛怎么红了？”
“进沙子啦？”
陆瑾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林凡这才跟随着进去。
这里的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
一套三的房子，总共七十多平米，并不大，但无比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相比较占地面积上千平米的林家别墅，这里小却显得格外的温馨。
“你妹妹在房间里听英语听力，她马上就要中考了，先不打扰她。”
“你姨还有十分钟下夜班，我去给你下碗面。”
“实在饿了你就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陆瑾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后，便取下架子上的围裙走进了厨房。
望着养父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林凡心中五味杂陈。
他在门口听到了养父和王婶的对话。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只在乎自己是否快乐幸福的人。
而这个人，是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养父。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以往无论林家人如何羞辱谩骂他，哪怕被林家人撵出林家，他也从未落过一滴泪。
这一刻，林凡眼眶里的泪，再也绷不住了。
哗哗哗——没一会儿，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林凡知道，是沈姨回来了。
沈姨，也就是沈琬，他的养母。
沈琬打开门的瞬间，被站在客厅里的林凡吓了一大跳。
“小……小凡，是小凡？”
沈琬手里的包吧嗒一下落在了地板上，快步走向林凡。
“小凡，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快，快让姨好好看看！”
沈琬双手捧着林凡的脸颊，双眼迫不及待打量着林凡。
“天呐，你去林家，怎么还瘦了？”
“脸上的手掌印是怎么来的？”
“你快告诉姨，是不是林家人欺负你？”
就算林凡还没说什么，沈琬就已经能猜出个一二。
林凡脸上的伤，绝对是林家人打的！
沈琬瞬间心疼。
林凡才半岁的时候就被她收养，一养就是十七年。
无论林凡犯了什么错，自己都没舍得动林凡一根手指头。
林家这才把林凡接回去多长时间，就把他欺负成这样？
今日林凡回来，肯定是在林家受了委屈。
一想到这里，一向火爆脾气的沈琬再也坐不住了。
“是不是那个养子又在作妖了？”
“走，姨帮你找他们理论去。”
她拉着林凡的手腕往门口冲，气势汹汹的模样，吓到了刚从厨房里出来的陆瑾。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收敛一下暴脾气行不行，先听小凡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陆瑾把面放在桌子上，拉住了自己的妻子。
“讲清楚什么？”
“小凡才回林家多长时间，被那个什么养子冤枉了多少次？”
沈琬了解林凡在林家的遭遇，并不是林凡主动打电话告诉她的。
而是她的一个好朋友，恰好在林家工作。
她时不时把那位朋友约出来吃饭，顺便打听林凡在林家的情况。
那位朋友口中的林凡，是偷过姐姐的名牌包包、撞坏生母最爱的花瓶、抽烟打架还致使女孩怀孕堕胎的坏男孩。
但她坚信，林凡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
她养育了林凡十七年，比任何人都了解林凡。
林凡善良懂事，勤俭节约，尊老爱幼，怎么可能干出那些坏事出来？
再仔细打听后，一向精明的她才知道，林凡所做的这些坏事，全靠林家养子的一张嘴。
养子说林凡偷窃，林家人就铁定认为林凡会偷窃。
养子说林凡的任何不好，林家人就会觉得林凡不好。
在林家，养子的地位，永远大于林凡这个亲生子。
林凡怕养母伤心难过，因此并未将自己在林家的情况说出口。
可即便如此，沈琬却什么都清楚明白。
沈琬红了眼眶，“林家人脑子有病，亲生儿子不好好养，去讨好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养子，倒反天罡！”
“琬，小凡，面快坨了，先吃面，等会再说。”陆瑾催促道。
“好！”
吸溜~沈琬吃了一口面，瞬间被面咸住了。
“我的天呐，老陆，你打死卖盐的了？”
陆瑾挠了挠头，抱歉道：“可能是好好想事情去了，没把控好盐巴的量。”
沈琬却也不责怪，只是伸手去夺林凡面前的碗：“小凡，这面太咸了不能吃，姨再给你下一碗！”
林凡却不让。
“姨，还有一口就吃完了。”
林凡舔了舔嘴皮子，面虽咸，但吃着却是暖甜的。
养父肯定因为他的事情而走神，所以放多了盐巴。
可面就算再咸，却是养父亲自做给他吃的。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吃完。
吃完面，他才发现养父为了给他下面吃，手背都被烫伤了。
“叔，你的手烫伤了，我记得以前家里会备烫伤药。”
“嗯，还是在老位置，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好，我去找找。”
以往家里的医疗箱，都是放在他的房间里。
林凡放下碗筷，去到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
门一打开，林凡整个人都愣住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变，他的任何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走进房间，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一丁点的积灰。
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回来。
……
林家别墅内。
林若雪将红色的法拉利停放好后，便进入到了别墅。
她本不应该去注意到最不该在意的人。
但路过一个帮佣的身旁时，她竟然莫名其妙地的多口询问了一句。
“林凡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