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瞅着好似有人来了。”
站在不远处盯梢的竹月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小声提醒了宋南枝一句。
“十四,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与你见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带着竹月走了。
墨北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半张脸隐在了夜色中,显得阴沉可怖。
最后一次见面?只怕不能如你所愿!
翌日清晨。
宋南枝刚起床不久,正在用早膳,院门外跑进来一个丫鬟。
“表姑娘,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找您!”
宋南枝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她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又稍稍打扮了一番,去了潇湘苑。
“南枝,你来了。”
刚踏进屋,秦氏热情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宋南枝环顾了一圈。
堂屋中除了秦氏还有三夫人陆氏,以及谢如和谢芷两姐妹。
秦氏拉着她坐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也没同她卖关子,直接说明了唤她来的用意。
“南枝呀,你来咱们府里也有些年了,我是一直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眼见着你同安儿的婚期将至,我这做姨母的也该送你一份嫁妆。”
说完,她命下人抱来了一个木箱,打开后,里面有八百两现银,还有几样看起来并不值钱的珠宝首饰。
宋南枝瞅了一眼,顺便估算了下,这一箱东西最多也就值一千两。
“姨母知晓,这几年你确实贴补了侯府不少,再者先前的事是安儿对不住你。所以这些钱你就安心收下吧,不用同姨母客气。”
宋南枝强忍住想爆粗口的冲动。
就一千两还同你客气?你搁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姨母,先不提我住在侯府这些年补贴出去的银子,就拿我手中最赚钱的几间铺子来说。醉花颜每年至少挣四千两,药铺和染坊每年加起来至少挣三千两,姨母不觉得这几百两银子太寒碜了吗?”
话语间,她丝毫没给秦氏脸面。
秦氏闻言,嘴角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南枝,咱们都是一家人,账算的这么清,就有些见外了。”
宋南枝冷笑,“亲兄弟还明算账,更别提我们还没成为一家人呢!”
“宋南枝,我劝你别太过分!”谢如因之前偷拿了宋南枝一个簪子,被她追到潇湘苑讨要了回来,所以对宋南枝积怨已深。
这会儿又见她摆个臭架子,当即跳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住在我们侯府,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有脸嫌钱少?”
笑死了,这年头当贼的都喊着捉贼了?
宋南枝也没惯着她,“我住在侯府五年,每年补贴出去的银子至少三千两,而我院中算上婆子丫鬟总共才七人,每年的开销不超过百两。”
“平日里我所需的物件也是从我自己账上扣的,从未花过你们侯府一分钱!所以我想问问,我补贴的这些银子到底花去了何处?”
“空口无凭, 你少在这颠倒黑白!”谢如依旧扯着嗓门,但底气显然没有方才充足。
“谁说空口无凭了?每年的流水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命人送来给你过目?”
要说这原主傻归傻,但她有强迫症,就是每花一笔钱都记下来。
而那些账本,宋南枝老早就翻过了,只有少部分是花在了原主身上,大部分都用来补贴侯府了。
谢如还想同宋南枝理论,却被秦氏用手拽住了,她强颜欢笑道:“南枝,若你觉得这些钱少了,那你认为姨母再给你添置多少合适?”
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南枝见秦氏表面上态度还好,想了想道:“先前补贴给侯府的银子我可以暂且不要回,但那几间旺铺这两年的盈利理应归还!”
两年的盈利,那至少上万两!
这么多钱,秦氏自然舍不得掏出来,她又试图打感情牌,“再过不久,你就要同安儿完婚,府中前前后后置办婚事要花不少银子。你叫侯府一下子也凑不出来那么多钱,不如先给你一部分,剩下的那些钱再慢慢凑齐,你看如何?”
宋南枝哪里不知道她打的算盘,她是想拖住自己,将婚事办完了再说。
自己要当真嫁进了侯府,还不是任由他们宰割,和原主一样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姨母,我之前同表哥说过,先将钱还了,我再同意表哥纳妾。至于我同表哥的婚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还有,我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钱我可以宽限你们一段时日,让你们慢慢凑齐。但那三间旺铺,我要即刻收回!”
“宋南枝,你还想把铺子要回去?你别得寸进尺!”谢如气得咬牙,恨不得扑到她脸上,若不是秦氏一直拽住她,她早就冲上去了。
“南枝表妹,先前你有间染坊交由了我打理,我这几日便让店里的伙计盘下账,做好交接,想法子尽快还给你。”
一直不说话的谢芷突然开口,她是三夫人陆氏的女儿,因陆氏没生出儿子,他们三房在府里的地位不如大房高。谢芷的性子也不似谢茹那般张扬,平日里话很少。
宋南枝看向了说话之人,这个谢芷她倒是鲜少打交道,没想到侯府里还有讲理的。
“那就麻烦表姐了。”
谢芷笑道:“那铺子本就是你的,我早该还你了,又何来麻烦一词。”
这三房突然闹这么一出,让大房彻底蔫了气。
秦氏那边最终没给个准确答复,只说会凑钱,宋南枝懒得和她们浪费时间,先回了院落。
她一走,谢如顿时狗急跳墙,冲上去拽住了谢芷的衣服,“你什么意思?干嘛要将铺子还给她?”
谢芷扯开了被她拽着的衣服,“铺子本来就是南枝的,我还给她有什么问题?”
“她当初把铺子给我们打理,意思不就是送给我们吗?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收回的道理!”谢如蛮不讲理,没理还要争。
谢芷不想再同她争辩,拉起母亲陆氏的手就走。
“没用的软柿子!难怪你们三房生不出儿子!”
谢如对着那母女俩的背影骂骂咧咧,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
秦氏拍了拍她的肩,试图安抚她,“别忘了,还有间药铺在你祖母那儿。”
谢如顿时安静了下来,祖母可是只千年老狐狸,宋南枝想跟祖母斗?
她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