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时,靳晏洲自始至终不看沈菀白一眼,而沈菀白与婆婆聊得很欢。
“菀菀,你今天去学校拿毕业证书,让晏洲送你去吧。”
沈菀白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男人。
“妈,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就行,才两站路而已。”
靳晏洲好像没听见一样,门口响起喇叭声,司机开着车来接了,他立刻出了门。
正要上车时,看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叶晶晶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套榄橄绿的齐膝套裙,下面露出一双纤细莹白的长腿,梳着一对麻花辫,一双大眼不停地朝他眨着。
尽管她是一名军人遗孀,但小地方的人结婚早,她现在也才二十四岁,又没有生育过,乍一看还像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靳晏洲知道不过去不行,闹起来更引人注目。
叶晶晶将他拉到大树后,赶紧问,“晏洲,银行卡拿回来了没有?”
靳晏洲摇头,“没有,我爸妈决定了的事,岂会轻易更改?”
叶晶晶急红了眼,“你要据理力争,说服他们啊,怎么就轻易放弃了?”
靳晏洲看了她一眼,“钱在家里,又没有丢,不用这么急。”
叶晶晶提高了声音,“钱在沈菀白手中!你不是说要跟她离婚吗,不怕她将钱全带走?”
“嘀嘀嘀!”司机按了按喇叭,开始催促他。
靳晏洲也不耐烦起来,“晶晶,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靳家的钱?就算没有那笔存款,我也有工资可以活啊。”
他忽然有些幻灭,此前的叶晶晶在他心中一直很完美很圣洁,可现在觉得也很平庸了。
他也有点怀疑叶晶晶了,可她当时带着镇里开的介绍信,还有与谢长清来往的书信,又感觉不会出错。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她从荒凉的小镇来到繁华的都市,又站上了灯光璀璨的舞台,便失去了质朴的本性。
早餐后,沈菀白换了一件鸢尾紫的修身旗袍,佩戴珍珠耳钉,脚穿米白色的高跟鞋,显得清新又明媚。
她出了大院,坐上车来到母校清京大学。
这是一所殿堂级的大学,既有现代化的教学大楼,又有古香古色的图书馆,风景秀丽而幽雅。
林荫道上,阳光洒下细碎的光斑,学生们三五成群走着,操场上有人打篮场,花园一角,一群人围坐着讨论学术。
沈菀白从教导室拿了毕业证出来,碰上了几个同学。
徐同学看到她,惊叫起来,“菀白,这身旗袍好漂亮,你穿上后真变成淑女了。”
然后问,“听说你已结婚了,嫁了一个军官,是真的吗?”
沈菀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的,父母作的主,我也没办法。”
邹同学有些困惑,“可你的男朋友不是唐老师吗?你们相恋了四年,就这样分手了?”
沈菀白望着阳光下的校园,回忆起往事,脸上闪过一丝哀伤。
唐忆舟比她高了两届,多才多艺,文采斐然,还担任了文学社的社长,很受女生追捧。
沈菀白对他一见倾心,最终凭借靓丽的外表,成为了他的女友。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有京城户口,父亲是重要单位的局长。
这对于从寒门中苦读出来的唐忆舟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以借力向上攀登。
从那以后,花前月下、柳荫湖面,都留下了他们约会的身影。
沈菀白叹了口气,“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徐同学叫起来,“我怎么好像听说,你妹妹沈橘红嫁给唐老师了,是不是她横刀夺爱,抢走了你的男友?”
邹同学说,“肯定是这样,沈橘红太不要脸了,姐姐的男友也要抢,难道世上没男人了吗?”
沈菀白笑笑,“算了,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是爱人,反正我也已经结婚了。”
“呸,什么爱人,那是渣男!”
几个女生气愤地骂了一通,便陆续分开了。
沈菀白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湖边,回想起昔日的情景,同情那个单纯又奋不顾身的自己。
现在来看,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如同一坨狗屎,一无是处。
忽然,一辆飞鸽自行车停在她面前,“菀菀,真的是你?”
沈菀白回过头,面色一片冰冷,带着深深的嫌恶,“你是谁啊,乱叫什么?”
唐忆舟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以往她都是运动衫平跟鞋,整日素面朝天。
今天换上了旗袍,展露出窈窕玲珑的身材,精致的脸庞化着淡雅的妆容,真是惊为天人。
可惜这么好的身材来,从未让他碰过。
唐忆舟放好单车,走过来深情地凝视着她。
“菀菀,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还是爱着我的。我也是被沈橘红算计,逼着让我负责,才不得已娶了她。”
算计?沈菀白嗤笑。
从他来到沈家后,得知自己在家中并不受宠,沈家的财产都会留给沈橘红时,便已经变心了。
所以渣男贱女不谋而合,导了一场好戏,不过正中她的下怀。
这自私自利的男人,今生再不可能跟他过了。
“我爱你?”沈菀白讽然一笑,“爱你什么?是爱你乡下一堆的极品亲戚,还是爱你将我当成垫脚石的阴险卑鄙?”
眼梢扫了一眼他细瘦的身躯,嘲讽的意味更浓,“或者,是爱你那三秒钟与三寸长?”
“沈菀白,你、你居然说出这么肮脏下流的话,你配得上手中的毕业证书吗?”
唐忆舟又惊又怒,狼狈不堪。他们并未发生关系,她如何知道自己的痛处?
想起昨天晚上,沈橘红欲求不满地埋怨他,他也破口大骂沈橘红,说她的中专学历低贱不入流。
结果两人差点在床上打起来,没想到,光天化日下,又被人羞辱。
唐忆舟恼羞成怒,愤恨地瞪着她。
“沈菀白,我知道靳晏洲与一个小寡妇纠缠,婚后根本不碰你,你寂寞难耐,这才怨妇骂街,不知羞臊。”
他奸邪一笑,桃花眼中又泛起一种熟悉的挑撩。
“沈菀白,你若真是太饥渴,可以悄悄找我约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可以满足你。”
“哈哈哈!”沈菀白放声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圈里的猪都饿得嗷嗷叫,还有多余的糠出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