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醒来是在医院，陪护在她旁边的人是季延。
她嗓音沙哑，第一句话是问：“周知礼在哪里？”
季延正在削一颗苹果，长长的果皮垂在手侧，在听到她话语的那一刻，忽然断开。
他抬起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纪梦桐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睡了。不后悔。”
季延深吸了一口气。
愤怒过后只余下帐然若失，他握着那截断开的果皮，缓慢艰涩的开口道：“梦桐，你晕倒后，他直接就走了，是我立刻扶你起来，喂你吃了颗巧克力，然后送你来医院。”
纪梦桐不想听，偏了偏头，看到枕边的那片巧克力糖纸。
“……你还记得吗？”
季延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有低血糖，所以我从上大学时就随身带着巧克力，整整七年，一天也没忘，纪梦桐，还有谁能像我这样对你？”
他一边说着，过去的那些时光仿佛浮现眼前。
纪梦桐读书时身体就不好，跟着他创业还熬出了胃病，后来他有钱了，费尽心思替她调理身体，看中医、做药膳，什么方法他都去尝试，花多少钱都愿意。
她又没有父母，姑妈贪得无厌，他自觉他已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在等她醒来的几小时里，季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这一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声：“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纪梦桐猛地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
“季延，你想要我怎么满意呢？”
她胸膛急促起伏，声音却很冷静，一字一句说道：“我应该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季延的表情有一瞬裂痕，双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她干脆抓起手机，三两下翻出宋薇的微博小号，砸到季延脸上。
这一下刚好砸到被周知礼打伤的鼻梁，把他砸得踉跄退出去好几步。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泼妇？”
他骂了一句粗口，攥着手机的手泛起青白色。
“我和宋薇只是玩玩。”他忍耐怒火，试图跟她讲道理：“我是男人，坐到我这个位置，想爬我床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可我只会跟你结婚，这难道还不够吗？”
纪梦桐被他气笑了：“男人怎么了？男人出轨不是出轨，是下半身长脑子上了？”
“那你呢？你为了气我，和宋薇的追求者上床。”
季延终于忍不住，怒火直冲大脑，一瞬脱口而出：“纪梦桐，你这样的女人，就是下贱。”
这句话掷地有声，砸得空气一下安静了。
纪梦桐脸上浮现清晰的痛色。
季延马上就后悔了：“梦桐，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犹豫着去拉她的手，小动作和以往两个人热恋期时一样，撒着娇，想去亲她的额头。
却被纪梦桐躲开了。
“是，我下贱。”
真到了这一刻，她出奇的冷静。
“季延，你人渣，我下贱，我们都不是好东西。”
她说：“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分手吧。”
7
“我不同意！”
季延暴怒着，砸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最后惊动了护士，被人逼着离开。
直到走之前，他还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病床上的纪梦桐，一字一句道：“纪梦桐，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你难道还指望那个男人，能娶你？”
语句像是刀子，笔直的朝她刺来。
哪怕季延已经离开，她心口的刺痛也仍未消失。
整整七年，她最好的时光，全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满盘皆输，只剩下一地鸡毛。
天亮以后，她独自去办出院手续，前台护士却告诉她有人已经付过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