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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拍了一下林映伟后脑壳,“都结婚两年了,说话还没大没小,教养都不知扔哪去。”

林映婉在和林映羡讨价还价说租车的事。

林映婉牛皮都吹出去了,说林映羡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随便她骑,明天要是没骑车去见同学,那群势利眼肯定嘲笑她。

好面子的林映婉不想丢面,只能选择向林映羡租车。最后林映婉用四毛钱租用林映羡的自行车一天。

在七十年代,大多数工人都没有什么储蓄,无论挣得少还是挣得多,几乎月月花光的,和二十一世纪的月光族没有多大区别。

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那个时代的就业环境很稳定,铁饭碗不是一句空话,只要按时上班,每月的工资都会一分不差发到手里。

大家花得相对安心,月末没钱了就省吃俭用,熬几天等到发工资的日子。遇到特殊情况要花钱,不是问亲戚家人借,就是向单位预支下个月的薪水。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那时一般都是家里一两个工人养活一大家子,正常地花销就没有余钱可以省下。一个人端上了铁饭碗,养活的将是他背后的一家人。

像林家这样一家子都是工人的家庭不常见,相对来说林家的日子是过得不差的,就是住的地方太小。

紧跟时代潮流的林映婉也是一名月光族,在月末拿出四毛钱是在割她的肉,她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来块钱。

林映婉虽然比林映羡小一岁,但她和林映羡是同一年进厂工作的。前年她们都到了年龄要下乡当知青,林母和林父四处找关系才找到一个工作名额,他们把名额给了林映婉。

林映羡要下乡当知青。林父林母对林映羡说他们会找关系给她安排到老家当知青,有奶奶一家照顾,并不会很难熬。他们还劝林映羡说她在乡下待过,没那么难适应乡下环境,林映婉都没去过乡下,而且林映婉是妹妹,她应该让一下妹妹。

从小到大,都是要林映羡让别人,没有人想过让一下她,她在父母的心里永远都是排最后的一个,也是最先被放弃的一个。

她也想被别人偏袒一次,也想知道被别人偏心爱护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对于林映羡来说,在乡下奶奶家生活的日子是噩梦,被人骂野种、欺凌折磨、干不完的活、饥饿……林映羡心里有很大的阴影,她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

无论她再怎么祈求,绝食抗议,林父林母都没有改变主意。林映羡心里抑郁,再加上周东红的刺激,给她画大饼,一个劲地劝她下乡。林映羡买了一瓶农药,喝农药自杀了。

现在的林映羡因此穿越过来,替代了死去的林映羡。

林映羡从医院醒来后,因为原身严重的抑郁情绪残留在身体里,再加上林映羡企图通过死亡回到原来的世界,她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林映羡自杀过两次,但是都没有成功,她被救了回来,林父和林映伟死死把她拉住绑起来,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

慢慢接受现实的林映羡开始考虑她今后的生活。

林映羡不打算和林家断绝关系,一个身无分文、没有住处和工作的孤女在这世道活下来很难,还要面临断绝关系带来的一系列事端。她已经很倒霉了,没必要再自讨苦吃。

下乡插队远离他们?她这副身体状况不好,很虚弱。这个时候的农村并不是以后的新农村,其中的艰苦可以在原主的记忆里窥得一二,而且她也没有金手指,长年累月地辛苦劳作,她孱弱的身体会彻底垮掉。

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去到村里,也只有增加农民负担,添麻烦的份。

林映羡向林父林母哭她没用,没死成,不能给大嫂腾地方养孩子,她又说起她为什么不肯下乡,诉说她小时候在奶奶家生活的悲惨经历。

林映羡这副模样加上她多次寻死的行为,让林父林母心疼起她,心底里那点对林映羡的父爱母爱被激发出来。

嫁进来半年多的周东红被林映羡摆了一道,在家里没了底气,成了差点逼死小姑子的人。自此周东红敢和林映婉吵架,闹不愉快,却不敢惹林映羡不快。

林父林母不放心林映婉下乡,林映婉娇生惯养长大,下乡插队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头才能适应。

林映羡出事后,他们也不敢让她下乡当知青。

林父林母焦头烂额地忙着给林映羡找工作,工作实在难找。

要不是城里待业青年太多,没有足够的岗位供给,还不一定有知识分子下乡插队这一政策。

后来林映羡自己争气应聘上了制药厂工人,才解了林父林母的难题。

林父林母觉得对不起林映羡,不要林映羡上交家用,让她自己赚自己花。林映羡不会真不给,她每个月给家里一些钱当家用。

林映羡觉得林父林母不是不爱林映羡,只不过林映羡是在三个子女中,他们给出的爱最少的一个。林映羡只拿他们当关系比较亲近的亲戚对待,该做的表面功夫都做足。她不期望什么父爱母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五根手指有长有短,林映羡是短的那根。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林映羡是手背,肉薄……

不到一个晚上,林家住的这层楼的人都知道林家来了客人,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连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林母在公共浴室里洗澡,李婶就靠近她说:“听说你家亲戚坐到快吃晚饭的时候离开,楼里的人说你不会做人,亲戚巴巴地大老远带了水果来看你,也不留人家吃饭。”

林母在公共浴室洗了二十多年的澡,还是不习惯别人光着身突然靠近,她悄悄拉开距离,“他是下乡的知青,着急回乡下,来不及吃晚饭,我家那口子给了他粮票带走。”

李婶立马变了一张脸,义愤填膺地谴责那些胡乱编排人的多事者。

林母知道李婶和那些人是一丘之貉,她也懒得和人计较,看似认真地应付李婶。

林母洗完澡回去,颇为生气地和家里人说了李婶和她的事,她也没敢说大声,大声一点儿楼道里的人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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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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