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早饭,一直等到下午5点才吃上。
虞眠浑已经全无力气,
被薄迟拦腰抱到了别墅一层的餐厅里。
小姑娘鸦睫被泪珠润的变成一缕一缕的,眼尾泛着嫣红,眼皮也哭肿了,
勉强撑起困的粘起的眼皮,打量了四周,
一楼的餐厅里,俩人就坐在一个整块的大理石长餐桌前,
四周的装修低调奢华,透露着主人品味不俗,但空无一人。
像个沉闷而巨大鸟笼,准备豢养着一只不听话反抗的雀鸟。
“不是饿了?饭菜刚刚送过来,来尝尝。”
似乎是从外面的高档餐厅订的饭菜,种类丰富,有鲍参翅肚,也有清粥小菜,
不用她动手,因为她手酸软的几乎抬不起来。
薄迟把身材娇小人抱在怀里,喂着吃。
虞眠身上只套了件男人宽大的白衬衣,还是薄迟亲手给穿上的,里面空空荡荡的让她不自在。
领口宽大露出莹润的锁骨,和一点白腻柔软的弧度,下摆堪堪遮住小臀,露出纤长的美腿,让她没有安全感,小手紧紧揪住衣服下摆。
“我想走,你放我走好不好?薄先生。”
唇边多了一颗青菜,
她呆了一下,张嘴咬住,嚼嚼嚼。
“我身体已经好了,一点也不难受了,我不叨扰您了,我要走了!”
又一块嫩鱼肉,嚼嚼嚼。
“唔,我一晚上没回家,家人会非常着急,非常担心我的安危,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又一颗虾饺,嚼嚼嚼。
薄迟拿着纸巾,
给她擦了擦被油花润过的嘴角,
真像一只小花猫,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虞眠赶紧接过来,
划开后超级多信息一下子涌了进来。
不小心点开一个,
瞬间公放了出来,
大大的声音瞬间充满空荡荡的房间。
爸爸姜国平:【虞眠!你死到哪里了!?你得罪姜氏最大客户你知不知道!】
【王总怎么连夜撤了投资,他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看你回来我不打死你!】
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继母白慧珠,
像平时那样,讨好的给姜父捋了捋胸口顺顺气,在旁搭话,
【虞眠,你爸他在气头上,赶紧回来,给你爸赔个不是!】
【只不过就是让你陪王总一晚,王总现在电话都不接了,为了姜氏的未来,你有什么不能舍得的呢!】
虞眠听完,气愤又委屈,
姜父这么重利益,轻视他俩的父女关系,
如果昨晚让王总得逞......
他们真的丝毫不在意,
自己女儿的名节吗?
她早知道这些年的姜家的利用和冷漠,
这次听到,只感觉无比的冷。
妹妹姜姝儿:【虞眠,我的好姐姐,拜托你画的ZC比赛的决赛稿还没好?都晚了好几天了呀!】
【我在欧洲比赛,还等着用呢,我可一直记挂着姥爷呢,听说医院又催着续费了,姐姐知道怎么做吧?】
听完语音,
怀里的小美人身体慢慢变得僵硬,
原本由于情热红润的脸色,褪的像白色的雪。
此刻好想四肢蜷缩,抱成一个小刺猬,
闷头躲进床里,盖起被子躲起来,难受了就哭一场,睡一觉,像过去那样默默消化。
她一直都很听话,可她真的好累。
虞眠嫩嫩的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快碎了,
估计轻轻碰一下,就要大声哭出来了。
男人好看的眉毛听完后有些挑起,揶揄说道。
“你的家人的确有点着急。”
“担心你?没看出来。”
话音刚落,小美人想别过脸去,可手脚都被男人束缚住,
就有些恨恨的,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整个人哭的轻颤,任凭薄迟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扭着不配合。
“这么爱哭,在床上还没哭够?”
委屈的像个被主人逗弄气的嗷嗷叫,炸了毛也蹦跶不起来的小奶猫,没有丁点威慑力。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薄迟面前如此放肆,要是换其他人,早就丢到大海喂鲨鱼了,
西装前襟都被哭的湿哒哒的了。
虞眠压抑了许久的郁苦,就像一点点火星掉落进秋日干燥的草垛,情绪一发就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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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眠10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妈妈和姥姥抢救无效离世了。
姥爷脑部受重创,吸了大半年氧,救回了一条命,可也留下了病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姥爷是昔日的珠宝界镶嵌圣手,直到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头发花白,苍老孱弱,清醒时连端饭碗都直颤抖,生活不能自理,糊涂起来,连她这个外孙女都不认识。
没过多久,父亲就迎娶继母,京城白氏的白慧珠。
白慧珠未嫁之身却有个私生女,比虞眠只小上几个月,叫姜姝儿。
她后来才知,姜姝儿就是姜国平的亲生女儿。
父亲一改往日的和蔼,不复往日疼爱,
有时候看她眼神冰冷带着仇恨,犹如盯着陌生人,让她不解。
在姜家,她是外人。
真正的家人,也只有躺在医院的姥爷。
在虞眠小时候,也曾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是虞家小公主。
虞家原本是一个小小的珍珠作坊,妈妈的设计,姥爷的巧手,设计时下最引领潮流的新款。
特别是自从推出一款作品——【霜蝶粉雪】的蝴蝶造型粉钻项链,打开了轻奢珠宝的市场,让虞家过去曾一度跻身豪门。
虞家二老最心疼女儿虞舒月,所以女婿必须入赘,孩子也要姓虞。
虞舒月刚经历一场分手,带着几分冲动,赌气嫁人,
姜国平,一个无权无势的平头小伙,在虞家打杂学徒,主动追求,虞大小姐立马答应了,也很快就有了小虞眠。
虞氏逐渐发展到数一数二的珠宝集团企业,姜国平也逐渐掌管事务,自此平步青云。
在当年那场车祸后,虞家彻底衰落了。
姜国平则将虞氏集团改头换面为姜氏,加上迎娶白慧珠,
这些年,事业红红火火,顺风顺水。
而姥爷孤身在医院里,虞家的过往,逐渐被遗忘,在姜家几乎闭口不提。
也只有虞眠,去看的最勤,
抱着仅剩一丝姥爷能彻底清醒过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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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出男人的调侃,内心酸楚。
手脚都被困在对方怀里,动弹不得,
“难道哭你也要管吗?”
清甜的嗓音变得闷闷哑哑的。
她偏不,憋在心里实在太久,再加上被下药,被陌生男人困在陌生的地方,
她还不能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了吗?
脑袋还轻轻左右蹭了蹭,
顺便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薄迟胸前的西装上。
殊不知不经意点了一把火。
下巴被抬起,
巴掌大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鼻子和嘴巴蹭的红红的,软乎乎的很好欺负,
“真是个娇气包。”
“不过宝贝哭的真漂亮,又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