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玖在脚踝处敷了药后,正对着铜镜拆卸簪环,喜迎就迈着轻盈步伐走了进来。
“夫人,奴婢打听到了,王爷一回来就先召见了府医,而后怒气冲冲的去徐侧妃的院子啦。”
花翠一听,满脸欣喜道,“王爷一定是心疼夫人,去找徐侧妃给夫人出气了。”
夏玖望着模糊铜镜中,自己那张惊为天人的脸,眉眼掠过一抹复杂。
随即起身,看向两个丫鬟,“王爷的动机我们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服侍我歇息吧。”
花翠迟疑,“您不等王爷啦?”
按理说,王爷现在喜欢夏夫人,恨不得时刻把她捧在手心里。
等去容秀苑报完仇后,他是一定会来临溪苑,安慰夏主子的。
夏玖姣容冷清,辩不出悲喜的摇头,“不等了,王爷今夜不会过来。”
她很了解容璟,他虽喜爱自己,但也是有分寸的喜爱。
他心思向来缜密深沉,别人想的到的,想不到的,他都会想到。
为了自己今后的安生日子,他今夜必定不会过来,以后说不准还会雨露均沾。
见两个丫鬟呆若木鸡,迟迟不解她意,夏玖柔声催促道,“快别傻站着了,去铺床吧,我今日有些乏了。”
她确实有点累,自打今天起,她和徐侧妃的宅斗生活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以后的日子她每天皆得如履薄冰的过。
她想要安生,缩起头来过日子,可后宅的女人不会给她这种机会。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还是不理解为何夏夫人会断定王爷不会来。
而且王爷都去帮夫人出气了,夫人看起来却全然没有半分喜色,反而依旧恹恹的。
她们疑惑了会,也不敢多问,紧忙听话的铺床,伺候夏玖安歇。
*
容秀苑。
徐侧妃躺在大藤椅上,嘴里吃着剥好的葡萄,四个丫鬟分别跪在她身前,给她按摩着四肢。
“春喜,你个蠢货能不能轻点?你要疼死本侧妃是不是!”
徐侧妃磕眸嚼着葡萄,谁但凡捏的力道稍微不合心意,她轻则劈头盖脸一顿骂,重则打一顿手板。
春喜吓得连忙匍匐身子,战战兢兢点头,“遵命,侧妃娘娘,奴婢会轻一点的,您别生气…”
徐侧妃不满的皱着柳眉,满身戾气肉眼可见。
突然,听到房门有动静传来,她微微睁眼,看着来人有气无力问。
“怎么样?王爷今夜是不是又去那贱货的屋子里了?”
打听情报的小丫鬟连忙跪下如实道,“回侧妃娘娘,未曾,王爷一回来就去了后清苑,召见了刘府医。”
刘府医?
徐侧妃一下从椅子上弹起身,推开众人,瞠目道,“王爷,他生病了?”
小丫鬟摇头,“没有,刘府医今日是去给夏侍妾诊病了,想必王爷是在询问夏侍妾的病情。”
“这个贱人竟然病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浮上她心头。
莫非,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民间野丫头是有喜了?所以才去召的刘府医?
她越想越抓耳挠腮,正要冲着众奴才乱发一通脾气时,门外的小厮忽然高喊道。
“王爷到。”
徐侧妃是真的没预料王爷会破天荒的来自己院内。
距离上次王爷来她院,还是两月前她装了一次大病,王爷过来也只是象征性的问候了一下,就迫不及待走了。
今夜她一定要抓住王爷留宿,尽早怀上子嗣。
思慕着,她连忙理理被压褶皱的衣裙,端上一抹迷人的娇媚笑意,翩翩然迎向门口。
“妾身参见殿下。”
璟王大步踏入屋内,屋外寒气随他一同袭进来,冻的徐侧妃一个哆嗦。
徐侧妃察觉男人神情不对,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贸然站起身,只呆呆的立在原地。
璟王冷峻的黑眸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薄唇淡漠,“起。”
随即走过去坐在圆桌旁,单手搭于桌面,脸色低沉,风雨欲来。
徐侧妃瞧着他今夜脸色很不对,明显是带着杀意来的,她费解的走近他,讨好问道。
“殿下,您用晚膳了吗?”
“用过了。”
轻飘飘三个字后,就没了下文。
徐侧妃云里雾里,虽不懂男人为何阴着一张脸,但人既然都到她房里了,那今夜她必使出浑身解数留住他。
她皙白的柔夷大胆的抚上璟王的腰带,眸中欲念半点不掩,嗓音娇滴滴道。
“殿下,既用过膳了,那让妾身伺候您就寝吧。”
面对她触碰,璟王本能蹙起眉,身子移向一侧,“本王不在这留宿。”
徐侧妃手指落空,满目委屈,“那殿下您今夜过来是?”
“本王来此何为你不清楚吗?”
璟王懒得拐弯抹角,冷眉抬起,寒眸幽幽质问她,“徐侧妃就这么容不下新人?”
这下徐侧妃总算反应过来了,王爷大半夜不睡觉,是替那个低等的贱货兴师问罪来了。
贱人就是矫情,不过是被泼了一点茶水,竟然还敢跟王爷告状,活腻歪了?
这种搬弄是非的下作东西,依她将军后裔的暴脾气,早就应该将她拔牙割舍剜掉双目,再丢到乱葬岗喂乌鸦了。
她死死的攥紧手心,面色染怒,扬眉冲着璟王反驳道。
“殿下,是夏氏一介布衣女进了王府规矩不全,冲撞了王妃和各位妹妹,妾身才气不过冲她摔了一个杯子,让她长点教训而已。”
见她趾高气昂,犹不思过,容璟危险的眯起眼,“夏氏不懂规矩,自有王妃禀报本王教导,何时轮得到你滥用私刑了?”
听到滥用私刑,徐侧妃一脸冤枉,立马撅着嘴,鼓腮弄舌的叫屈。
“殿下明鉴,妾身盛怒之下,只是朝夏氏掷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而已,根本就未伤她分毫。可夏氏竟然在你面前诬告妾身,简直以下犯上,也就看在殿下您宠爱她的份上,妾身大度不计较,不然,寻常丫鬟要是敢这般搬弄是非,妾身早赏她五十大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