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生下来就是会的?你会吃就得干活,要想待在这个家里,就得乖乖听我的!”姚玲一贯霸道。
她就是要把继女当贱命丫鬟使唤,累死最好。
夏轻衍十分不服气,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打不过坏女人。
姑姑不插手,姨妈们也靠边站。没有人愿意帮她,这就是现实。
趁坏女人不注意时,夏轻衍拿着剪刀把红色裤衩剪出了窟窿。
可想而知,迎来的结果便是两记耳光,几顿都捞不着吃饭。
姚玲看夏轻衍越来越不顺眼,处处找茬。
这一年的夏天过得格外不平凡,吵闹成了每日必备。就像姚玲自己说的,不挑事就浑身不自在。
管眉来楼上做客,她是姚玲的前小姑子兼闺蜜,非常羡慕嫂子能够住大房子。
姚玲自在的嗑着瓜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所做的都是天经地义。”
“嫂子,既然你看着不顺眼,为什么不把她送走?”管梅说这话时,往北卧室方向瞥了一眼。
姚玲当然知道,管眉说的是赔钱货继女,“要是能送走早就送走了,夏茗生不乐意,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管眉眼珠转了转,“要我说啊,你们再生一个,他就不会再那么在意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玲犹豫起来,“我今年已经42,都是做姥姥的人了,还能再要孩子吗?”
“怎么不能?”声音在不自觉中变大,“我们单位有个五十岁的,刚剖完三胎,是个大胖小子,前边是俩闺女。”
“现在她家里人对她就跟供祖宗似的,嫂子你还年轻,为什么不再拼一把?”
姚玲跟前夫育有一子一女,因为房事不和谐,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
如果再生个孩子,就能牢牢抓住现在男人的心。
姚玲不由得笑了,脸上带着志在必得,小累赘等着吧,早晚会被扫地出门。
“嫂子,我听外边人说,许筠那天撞见你们了是不是?”管眉凑近了小声问。
姚玲浑不在意,也不怕躲在房间里的夏轻衍听到。
“夏茗生跟许筠提离婚,她死活不肯。已经告诉她晚上不回家了,非得自己找了过来。亲眼见到又受不了刺激,结果就死了呗。”
几句轻描淡写,讲述完了一个悲哀女人,丝毫没有价值的人生。
“还真的是这样,许筠就是傻,乖乖离婚啥事也不会有,还会分走饭店的一半财产,简直是蠢死了!”
“嫂子,你果然是有福气的,三胎一定会是个儿子。”
她们还在肆无忌惮的聊着,躲在房间里的夏轻衍,握紧了拳头。
原来,坏女人与渣爹才是罪魁祸首。
夏轻衍敞开门,走出房间,目不斜视的往卫生间走。
被迫中止谈话的姚玲非常不满,语气中带着压迫,“你去哪里?”
夏轻衍不愿回答,装作听不见。
姚玲脸上挂不住,厉声道,“站住!死妮子去哪儿?”
夏轻衍转身,迎向坏女人目光,语气微凉,“去厕所,你也管?”
“晦气。”姚玲摆了摆手,十分嫌弃,对管眉说,“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嫂子,你可得管着点儿,不然再过几年,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姚玲冷哼,“她没那个能耐,能不能长大还是个问题……”
谁也没注意到,夏轻衍从卫生间出来时,背后紧紧攥着往下滴水的皮搋子。
她们发现的时候,已为时已晚。
管眉惨叫一声,摔倒了地上。
夏轻衍拿着皮搋子用力戳在她的脸上,“说话这么脏,你跟它才是绝配。”
见势不好的姚玲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想要去夺走夏轻衍手里的皮搋子,“快住手!”
夏轻衍红了眼睛,“别过来,上面沾了屎。”
姚玲气得心惊肉跳,她刚找人定制的昂贵沙发套,高档茶杯上,都沾了从皮搋子流下来的脏东西。
血压在瞬间飙升,姚玲顾不得,上前一把将皮搋子夺下扔在了地上。
四记清亮耳光甩在了夏轻衍的脸上,夏轻衍没有躲,就像故意激怒对方似的,“你说我妈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姚玲居高临下俯视着夏轻衍,“不然我怎么嫁给你爸?”
“我告诉你,跟我玩儿,你还是太嫩了!你妈都玩儿不过我,就凭你个废物?”
“我要去告你。”夏轻衍说。
听到这里,姚玲得意的笑了,“小兔崽子你去告啊,你没有证据,他们更不会理你。”
被弄脏脸和衣服的管眉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结果越擦越脏,“我先走了,嫂子你好好收拾她!”
“我送你。”姚玲狠狠地瞪了夏轻衍一眼,与管眉一起下了楼。
站在客厅的夏轻衍没有流泪,用手捂着火辣红肿的脸颊,心中只觉得解气。
姚玲回到楼上时,夏轻衍依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跟傻了般。
越看越气,姚玲从电视后头拿起了黑色皮鞭,指着她,“趴下,看我揍不死你!”
夏轻衍没动,“你这是虐待未成年。”
“我就虐待怎么了?”姚玲甩了她一鞭子。
夏轻衍生生受了,疼痛的滋味,让她的幼小心脏都跟着颤动。
姚玲有点儿好奇,她为什么不躲了?转念一想,她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有骨气跟大人硬碰硬?
落在她身上的鞭子,力道也随之减轻。
夏轻衍却在这个时候铆足了劲叫喊,“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姚玲的无名火也跟着升起,“乱喊什么!生怕楼上楼下听不见是吧!”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我了……”声音越来越大。
姚玲气得发了疯,用右手使劲儿甩鞭,脱力后又换成了左手,轮番上阵。
就在这节骨眼上,外面传来了一阵急切敲门声。
姚玲有些狐疑,夏茗生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门外的又会是谁?
姚玲去开门,看见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外,当场愣住。
“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夏轻衍跑过去,用食指尖指着姚玲,“她是我后妈,她打我,虐待我!”
“胡说,她胡说,警察同志。”姚玲在极力辩解。
黑色皮鞭是最好的证据。就这样,继母继女都被带到了当地派出所。
夏轻衍拿出了复读机上的录音,以及用自身为证,确认了姚玲对她造成了实质性伤害。
姚玲被拘役,进行管制。
得知事实真相的夏茗生,不得已让饭店歇业。
他心力交瘁,不知该如何面对妻子与唯一的女儿。
夏茗生苦苦哀求,“轻轻,你姚姨已经在里面待了好几天了,我们去说清楚事实,认个错好不好?”
夏轻衍对所谓的生身父亲越来越陌生,“我有什么错?”
“你姚姨就是脾气暴了点,她打你是在管教你,你一小孩子哪能那么针对大人?”
“往死里打也是管教,她凭什么管教我?”
女儿的声声质问,让夏茗生越发头痛,“够了!别不听话,有谁家孩子像你一样作,弄得鸡犬不宁你就满意了?”
夏茗生的话,句句扎在作为女儿的夏轻衍身上。
“谁弄得家不像家,鸡犬不宁?我妈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清楚?”
“混账!”夏茗生忍不住甩了她一巴掌,“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当长辈变得不再像长辈,也就没有尊重的必要了。
夏轻衍流着泪说,“我的长辈已经死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打死?”
夏茗生懊悔的攥了攥拳,“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别管。”
整个暑假,夏轻衍自己在楼上度过。没有人过来,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她因此学会了做饭,没有让自己饿着。
尽管这过程有些曲折,手上烫出了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