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衍从座位上站起,“不是我,我没有偷,有人栽赃嫁祸。”
“什么栽赃嫁祸!我妈妈这周六刚给了我两百块,今天发现就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吴雅莉相当气愤的把矛头指向夏轻衍。
夏轻衍看过去,“我书包里是有两百块不假,却并不代表就是你的。”
“怎么就不代表了?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听到这里,夏轻衍不由的笑了,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你特意写上名字,不就是为了栽赃嫁祸?”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遗漏在寝室床底,又或是跑步掉在了操场,怎么非得怂恿当场翻书包?”
“你是不是以为有很多双眼睛看着,黑的就能糊弄成白的?”
“吴雅莉,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你当谁是傻子了?”
此话一出,很多同学的目光,都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吴雅莉心里慌张,仍在极力掩饰,“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别听她胡说,夏轻衍就是个骗子,她是个大骗子啊……”
班主任喝止了教室喧嚣,“你们两个人,课后来我办公室。”
后来没多久,吴雅莉转了学,给这突起的乌龙事件,画上圆满的句号。
班里同学想要跟夏轻衍亲近,只不过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让大批热情者打了退堂鼓。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夏轻衍越发的沉默寡言。
初潮来时,她心里一阵慌乱,更担心自己会失血而死。
有好心同桌告诉她,这是女性生理期,每个女生都要面临经历的。还告诉了她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卫生棉的用法,夏轻衍很感激。
一次上体育课时,夏轻衍意外晕倒了。
班主任叫来了家长,夏茗生不得已到了学校。
女孩子低血糖极为正常,还要他特意跑一趟,想到这里就来气,刚谈好的生意也黄了。
夏茗生把这一切不好的源头,都赖在败家女身上,看她也愈发不顺眼,恨不得离着越远越好。
夏轻衍头还有些晕,说话也有气无力,靠在后排椅背上休息。
她以为渣爹会带她回楼上,没成想却到了以前村子里的家。
才过了一年,已经物是人非。
夏轻衍心已凉透,更不指望夏茗生为她做什么。
夏茗生把书包放在落满灰尘的桌子上,“轻轻,别怨爸爸,你跟你姚姨相处不来就别勉强了,在这里安心住几天,到时候我再送你回学校。”
不待她点头,夏茗生逃离了这个承载着他多处记忆的牢笼。
夏轻衍顾不得满地脏乱,躺倒在了床上。
她蜷缩着身子,紧紧皱着眉,小腹传来了痉挛般的疼痛。如果妈妈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妈妈会带她去医院检查,更会温柔细心照顾着她,无论她想吃什么,妈妈都会用心去做。
伟大又无私的母爱,她再也体会不到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她脸色泛白的去烧了壶热水,从书包里找出了同桌给的益母草颗粒,趁热喝完后,额头上沁出了汗。
渐渐地,她又满血复活了。
院子里有棵很高的梧桐树,如今已变得光秃秃。
妈妈曾经说过,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轻轻是金凤凰,是夏家的希望。
如今的夏轻衍却觉得,自己是麻雀,没有家,没有亲人。是累赘,是麻烦,是急于扔掉的手榴弹。
夏轻衍把房间跟院子都打扫了,白嫩的手掌心磨出了泡。
许是动静过大,引来了左右邻居两人。
她们一起拍门,大声喊着夏轻衍的小名。
夏轻衍并不敢开门,现在的她对谁都防备,更不觉得有谁会真心对她好。
有些关心,可能会成为以后笑话的谈资。
林大妈在饭店打过工,在门外阴阳怪气道,“夏茗生真是够狠,竟放心让闺女一个人住,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说得是呀,怎么忍心呢。”
赵婶继续拍着门,“孩子,你吃晚饭了没?”
“我家煮了番薯,给你拿了几个过来,你开门啊。”
夏轻衍回到了屋里,她不想去随意揣测别人的内心是不是隐藏着恶,更不想与不相关的人打交道。
没过多久,大门外没了动静。
赵婶撇了撇嘴,“还真是机灵,比夏茗生两口子强多了。”
“可不是嘛,咱们村不就属她学习最好?”
“学习好有什么用,死了娘,爹不负责,大好前途也就没了……”
夏轻衍和衣而睡,尽管她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失去庇护的她,对一切都不放心。
凌晨时分,突然哐啷一声,后窗户上的玻璃碎了。夏轻衍惊醒,拢紧被子坐在床上。
她没有开灯,能清楚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很明显,后窗外有人,具体几个不好说,动静很快消失了。
连续几个夜里的不同时间,窗户都被砸,夏轻衍已经习惯。
不是恶作剧,就是为了报复。
快要期末考试了,夏茗生没有要来接她的意思,准确来说是把她扔到这里以后,再也没来过。
好像是忘了,又或许是不在意。
一个刮着西北风的午后,夏茗生终于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对陌生夫妻,看起来年纪相差有些大。
通过话中交谈得知,他们是房子的买主。
夏茗生亲切的笑着,让夏轻衍要有礼貌,喊叔叔阿姨。
面无表情的女孩子直接忽视,装作没听到。
夏茗生尴尬的解释,“这是我女儿轻轻,从小被我惯坏了。”
那对夫妻表示理解,现在的小孩子个个叛逆,能听话的不多见。
夏茗生继续介绍着,“我女儿在班里各科第一,所以说这里的风水绝对没有问题……”
“尤其是院子里的梧桐树,已经有十三年了,夏天枝繁叶茂,说不定会引来凤凰。”
那对夫妻连连点头,看样子非常满意。
“不会引来凤凰,全是鸟粪。”夏轻衍的话传到了他们耳中。
中年男人愣了愣,接着笑起来,“不错不错,能住在这里生出来的孩子,脑子绝对灵光。”
女人也不禁对夏轻衍多看了两眼,长得如此水灵,以后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夏轻衍见吓不到他们,故意加了四个字,“半夜闹鬼。”
“胡说。”夏茗生眼神警告,“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女人却害怕了,对男人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看向夏轻衍,“怎么个闹法?”
夏轻衍指了指后窗,“每天在子时一刻,二刻,三刻,会无缘无故碎掉一块玻璃。”
“这肯定是林胖菊找人干的。”夏茗生与买家继续交谈,“我在生意上欠了别人钱,这房子才会贱卖。”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八万的价格确实不贵,比市场价便宜多了。
女人却有些不大愿意,她柔声问夏轻衍,“小妹妹,你觉得这房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