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颜真卿的字。
她近乎双手捧起那本书,翻来覆去地仔细辨别着。
好像……是真迹。
“这是真迹?”
为了确定,她又问谢归舟确定。
“可是花了小爷好多钱的,真不真,咱也不认识,我寻思这字不都差不多嘛。”
他挠头。
叶青绾是个爱书法之人,近乎可以确定,这绝对是真迹!
“这么好的书法,你就压在枕头下。”
她捧起那本书,小心翼翼用袖子擦了一下,而后赤足下床,放在书桌上,视若珍宝一般。
原来,他去那么久,是去准备这些了。
叶青绾心中感动。
等放好书,她赤足踩着地板回来。
亵裤底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盈盈一握的玉足,脚掌泛着红,瞧着更是娇嫩。
她翻身上床,却被谢归舟一把揽入怀中。
“怎么样,喜不喜欢小爷的礼物,嗯?”
叶青绾嫌弃,“你该看点正经书。”
她的脚被他揽起,抱入怀中,放在小腹上。
“那些看着多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看。”
叶青绾挣扎了两下,没抽回来,只能是作罢。
他这般行径,她早就习惯了。
等将她的脚焐热了,他才将她放回去,而后又附上身来,贴着她的后背,在她颈间轻轻嗅着。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叶青绾心里咯噔一下,身子僵硬。
是不是谢归舟发现什么了?
或者说,他都知道了?
“谁的?”
她转过脸,眼底诚挚。
“竹叶青的。”
竹叶青,是今日酒的名字。
她松了一口气。
他没看到就好,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
翌日。
正是仲夏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叶青绾坐在梳妆镜前,戴上翠绿色珊瑚耳坠,目光落在镜子里的谢归舟身上。
他一身月白圆领袍,懒散坐在小榻上,手中把玩着弹弓,身上透露着恣意而又鲜活的少年气息。
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两分,叶青绾才开口:“归舟,不如我们和离吧。”
她声音很浅,带着心虚。
说完之后,她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去看他。
不知为何,心里面突突突跳着,像是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一样。
那头谢归舟动作一滞,目光落在梳妆镜里她的脸上。
她冰清玉粹,清雅淡然,一眼看去,便如同那远山芙蓉一般。
今日恰好穿了水碧色的衣衫,配上翠色的珊瑚耳珠,瞧着像是芙蓉仙子。
“不成。”
他嘴唇撅起,像是耍小脾气一般。
“你该不会是因为太子殿下回来,所以和他旧情复燃,看不上我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叶青绾心里面更虚。
她不由得悄悄抬眸,去窥探那张清俊的脸上的神色。
他还是往日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嘴角荡起弧度,对上她的目光后,还故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叶青绾:“……”
“你我成婚三载,我如今都二十三了,本来成婚就迟,又被你耽搁三年,现在人老珠黄,你不要我了那可不行。”
“我逝去的青春谁来赔给我?”
叶青绾避开目光:“你是锦王,自然有好姑娘愿意嫁你。”
“你可别想框我,同岁的好姑娘早就嫁人了,剩下的都是二婚的,年纪小的不懂事我不想要,反正既然你我已经成婚三年了,就将就着过呗,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叶青绾没有作声。
他从榻上起来,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她。
“你要是和太子旧情复燃了,要不然我们仨一起过?我不介意的。”
他眼睛弯得跟月牙一样,漆黑的眸子如朗星一般。
叶青绾原本涌上心头的那点虚心不复存在,脸色当即冷了下来,瞪了他一眼。
真是厚颜无耻,且毫无道德底线。
每一回,他的底线都能突破她的认知。
“绾绾,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他有些期待看着她。
“不怎么样。”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十分刻薄。
她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一向很有教养,可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久了,也难免控制不住。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作为夫君,对你怎么样,你觉得我爱不爱你?”
被他这样赫然摆在明面上问着,叶青绾耳尖微微发红。
他自然是一个极好的夫君,虽平日里嘴碎了些,可对她很好。
若说爱不爱的……她有些说不出口。
“没事,父爱无声。”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
“……”
叶青绾脸色又黑了几分,只觉得放在肩头的手甚是令人嫌恶。
“滚。”
“好好好,让我滚了,可就不能跟我提和离了。”
谢归舟抱着头,装作委屈巴巴地小跑着出去。
“没天理啊,我媳妇不要我了,我真是好苦的命啊。”
一边跑,还一边夸张地大喊着。
从小窗里看到他滑稽的背影,叶青绾心中气早已消散。
她真的愿意和离吗?
不愿的。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与谢归舟在一起也难得欢乐自在。
可两日的期限快要到了,她又该如何?
怎样才能逃得过沈元霁?
他虽大权在握,可也不是毫无办法,总要一试的。
——
转眼,两日已经过去。
第三日上午过去,风平浪静。
沈元霁没有找上门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可叶青绾依旧觉得不安。
袖中的和离书已经被她捏的皱皱巴巴,始终没有让谢归舟签字。
她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槐树出神。
“哎哟,夫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被人给打了。”
谢归舟一进门,便捂着脸高声哭诉。
叶青绾看到他鼻青脸肿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沈元霁。
难不成,是沈元霁找人做的?
可他好歹是东宫太子,而且也不是睚眦必报之人,就算是怎么样,也犯不着把谢归舟打的鼻青脸肿。
叶青绾上前问:“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呜呜,绾绾。”
谢归舟抱着她的胳膊,一抽一抽,“我就在路上好端端走着,然后忽然间就眼前一黑,被人蒙了头,然后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拳脚相加。”
“我平日里从未的罪过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呀,你说,他们会不会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