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薄言搭在床沿的长腿一顿,沉默了几秒,低声道:“好”
他往里面挪了挪,和她隔着两拳的距离停下来,躺得板正,仰面看天花板。
陈念安偷偷打量他刀削阔斧般的下颌线,怎么瞅怎么满意。
若有似无的铃兰香在鼻尖跳跃,顾薄言呼吸顿了两秒,目不斜视。
这是独属于陈念安的味道。
【好香,想要和她抱抱。】
他竭力克制自己的蠢蠢欲动,保持距离。
“轰隆隆”
“啊”
铃兰花香骤然靠近,发丝扫在脖颈带起一阵痒意。
陈念安搂住他脖子,整个脸颊埋进胸膛,纤细身材瑟瑟发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到了。
顾薄言脊背僵直紧紧贴着床单,手不自在地隔着被子轻拍她背。
“别怕,我在”
声调低了几分,像屈指轻敲上等的冷木。
顾薄言不是傻子,一年来,外面不是没下过狂风暴雨。
为什么偏偏今天才怕,唯一的变量就是那场要他一同出席的生日宴。
【怎么?
A市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念安也是其中之一吗?
所以,才会像对待,入狱的囚徒一样,给予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
好让我黄泉路上也有几分念想,不至于全然可怜可悲。
不过,既要我去,那就去。】
顾薄言轻嗤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陈念安听着他沉稳地心跳,内心万马奔腾。
怪不得,上辈子,顾薄言每次莫名其妙就瞪她一眼,一见面,就心情变差,脸色冷得像霜一样。
合着内心戏每次走向都是这么凄惨的结局。
连偶然得到一次甜腻的糖果,也害怕是陷阱,却甘愿入网。
她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在钓着他,患得患失。
打算对一个人好,陈念安从不吝啬自己的爱。
“顾薄言”
甜软的气息喷洒在下巴,顾薄言垂眸看向,撑着手臂和她对视的某人。
视线下意识落在她挺翘的鼻子下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想跟你说,陪我去生日宴不是为了...唔”
陈念安话没说完,就被堵上嘴,火热的吻,强势入侵。
细白的胳膊像再也撑不住般,无力瘫软,往下滑的身躯被男人整个搂紧怀里。
“唔...啊”
一瞬间,天旋地转,在陈念安喉咙溢出的一声惊呼中,位置已经翻转。
她被顾薄言抵在下面,双手被紧紧桎梏,按在头顶。
唇齿得以空隙,红着眼尾喘气。
男人低笑一声,像是嘲弄,接着俯下身。
既然要给死囚犯一顿丰盛的晚餐,区区拥抱,饮鸩止渴。
陈念安紧紧闭上嘴,任由顾薄言舔舐玩弄她唇瓣。
太刺激了,她...她还是先不要见色起意了。
她思维迟钝的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上唇突然吃痛。
下意识,唇齿微张。
接着,男人轻勾唇角,长驱直入,搅着她舌头,放肆 索取。
屋外雨似乎更大一些,呼呼风啸声穿梭,屋内,暖黄灯光下,只有粗粝的喘息声,和唇舌搅动 水渍声。
陈念安被吻得喘不过,仰着红扑扑脸颊,发出细细求饶声。
顾薄言无奈地抬头,碰了碰她娇艳欲滴的唇,提醒,“换气”
陈念安睁开水眸,控诉地看着他晦暗幽深的黑眸,喘着气。
见顾薄言食髓知味,一副等她缓过来,还要继续的样子。
她睫毛颤抖,抬起无力的手,想要推开他。
顾薄言纹丝不动,眼眸微眯,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单手撑着床铺,覆她上方,抓住她手腕,放唇边亲了亲。
灼热地气息带着邪厉的味道喷在陈念安脸颊,瞳孔里反射出小小惊慌失措的她,像待宰的羊羔。
他哑声道:“是你先来招我的,念安”
今晚是,以前也是。
为什么,招惹他又不要他呢。
为什么?
顾薄言愤愤地往脆弱的手腕上咬一口,不顾陈念安吃痛地嘤咛声,在嫩肉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而后,又垂着眼睑,轻轻吻,无声安抚。
“顾薄言!”
陈念安疼得直抽气,一巴掌拍过去,捂着他嘴。
“走开啊,你属狗的吗?!”
咬这么用力!
实心里传来湿润温热,陈念安手一僵,顾薄言在舔她手心!
说好的腼腆纯情少年呢?!
“嗯”顾薄言闷声应,喉结滚动,又亲了亲捂嘴上的手心。
陈念安猛然收回手,像被电了一样,瞪他一眼。
用尽全力推开他,顾薄言单身撑了半天,有些不稳,竟然被她推晃。
陈念安趁他不注意,灵活钻出去,赤足跳下床,双手叉腰。
“顾薄言,你个混蛋!”
顾薄言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懒散靠着床头,掀眸看她。
“这就混蛋了?”
目光下移,接触她裸露在空气里的脚背时,眸光微沉。
“先把鞋穿上”
陈念安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旁边的小狗拖鞋,毫不客气一脚把拖鞋踢飞。
拖鞋转了两圈,一只甩到了门口,一只甩到窗边。
陈念安微抬下巴,睨着他,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顾薄言看着她微鼓的脸颊,和叛逆的神情,被气笑了。
【啧,不就轻轻咬了一口,脾气真大。】
陈念安更生气了!
这是轻轻一口吗?!
“都破皮了!全是乌青,还有血!”
顾薄言就是狗!
“是吗?”顾薄言随意瞥了一眼她高高抬起来的手腕。
血珠正从皮肤下渗出来,瓷白的肌肤染上灼目的红色。
他眸光一顿。
【啧,皮肤真嫩。】
想着,掀开被子下床,把陈念安抱起来放床边,把两只拖鞋老老实实捡回来,蹲下来,帮她穿上。
起身后,又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乖乖等着”,转身离开。
陈念安看着关上的门,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拖鞋没几秒就被她甩掉。
哼哼。
她撇嘴想,明天要不要搬过来,有待考虑。
顾薄言吓死她了。
要不先回去?
陈念安想了想,觉得跟顾薄言睡一起这个想法太过冒进,感情嘛,不要轰轰烈烈,讲究一个细水长流。
她是坚决不会承认她怂了。
怂兮兮地反身拖过自己枕头,抱起来,穿上鞋弓着腰悄悄出去。
手还没碰上把手,门就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