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有个老道士,说他八字太硬,本不应该降生,应该降生的是他的哥哥。
结果他在娘胎里却汲取了双胞胎哥哥的营养,出生时更是拽断了哥哥的脐带,让他活活憋死。
而真正出生的人变成了他。
他是个天生的怪物,没有感情。
这辈子都不会有亲人。
如果再把他带在身边,方明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会保不住。
方明珠猛然间想到近阶段肚子疼的厉害。
和裴宴之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格外明显。
而到了道观,离裴宴之远一点,肚子好像安静了许多。
一个老道士的话,轻而易举地定了裴宴之的十几年。
裴家直接把他扔在了道观,道观里的人似乎知道他是被裴家抛弃的弃子,对他不管不问。
五岁的孩子,没有食物,没有住的地方。
大冬天的,他饿的肚子发烧,去山上逮了一只野鸡,甚至连毛都没拔,直接拧断了它的脖子,喝了它的血。
却被奉命过来看他的司机看到了,司机惊慌失措之下越发相信他是天生坏种。
连夜开车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裴世昌说他身上又背了一条人命,司机原本是准备接他回来的。
而因为这个意外,原本让他回来的裴家,把他彻底丢在了道观,让他自生自灭。
老道士说他常年失眠,是因为大脑皮层太活跃,是他身上背了这么多人命的报应。
可他一点也不信。
靠在沙发上假寐的男人,猛然间睁开眸子。
那双眼睛深邃而不见底,里面满是猩红,像是深夜之中的恶狼,突然间看到了猎物。
良久,他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讽刺,和不可一世的狂傲。
老道士失算了。
他刚才就睡着了呢。
而他睡着的原因,好像是,刚才那位送子小观音?
*
江予棠回到宿舍才发现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往日里宿舍里有她和梁琪两个人,她不觉得安静。
如今宿舍里只有她自己,她反倒是觉得有些孤独。
宿舍寂静的甚至能听到蛇信子的声音。
那一抹冰凉和黏腻似乎在她身上挥之不去。
江予棠猛然间睁开眸子,急忙看向自己的腰部,那儿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后怕。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惊醒。
一连几天,那条蛇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被噩梦惊醒,准备打坐休息一会儿。
手机上就传来信息,一连好几声,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是兼职群里发的信息。
--今天晚上九点,你照常上班@江予棠
虽然学费已经交完了,但是她没生活费。
之前有人找她开药方,但因为还没毕业,属于无证行医。
她不能太招摇,只能偶尔接一个病人。
因此,每个月的生活费都要想方设法去挣。
野原会所的前台,是她偶然间找到的。
虽然偶尔会有销售的性质,但小时工工资很高。
江予棠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已经八点,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换了衣服,从学校到野原有直达的地铁,她到野原的时候正好九点。
野原对兼职要求很高,女生必须要长的漂亮,能说会道,在读大学生,身高不低于一米六五。
她全部符合,唯一不符合的一点是性格木讷,不善言辞。
但是她那张脸实在清冷,那双眸子冷漠之中夹杂着几分疏离,眉间一点朱砂,多了几分妖艳。
哪怕她顶着那张脸只是简单地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就莫名的吸引人。
这也是野原破格录取她的原因。
“小江啊,你可算是来了。”
领班看到她,笑眯眯地在她身上打量了几眼。
果真,年轻就是好啊。
哪怕穿着工作制服,身材依旧前凸后翘。
那张脸清冷之中又夹杂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这群富二代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
“今天有豪门阔少过生日,包下了野原所有的场子……”
领班给她嘱咐,“他们这些大少爷过生日最讲究排场……高兴了会多给小费……”
“等会儿你就站在门口当个吉祥物,他们有需要,你就过去送个酒水,今天的工资是平常的三倍。”
江予棠很穷,甚至不会打扮自己。
每天来上班穿的最多的就是那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
明明那张脸长的很绝,是很清冷的那种美。
她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帮人上来献殷勤。
偏偏她性子木讷,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
和她交流,他气急败坏,她也只是回他一个简单的哦字。
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五倍。”
江予棠淡淡地开口。
“我今天只让你过来就已经……”
“六倍。”
江予棠眼睫微垂,话却丝毫不让。
外面闹哄哄的,像是有人来了,领班脑门出了一层汗,最后一咬牙,“五倍。”
江予棠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站到了门口。
领班松了一口气,急忙走到门口去迎接贵宾。
为首的红色跑车嚣张地停在了门口,后面跟着数不清的跑车,一瞬间,野原门口被跑车的轰鸣声占据。
银色跑车上面下来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长相清俊,身后有人已经搂住他的肩膀。
“江少,你这不行啊,哪一年裴少过生日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今天你怎么落单了?”
整个A市圈子里谁不知道,江辞和传说中的裴宴之关系有多好。
来野原过生日,也只有江辞能够把人请过来。
“急什么?”江辞哼笑一声,“等会儿人家就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包厢走去。
直到把一群人都送进去,江予棠才回到前台的位置。
领班还没忘了给她布置任务,“江少要酒水,你赶紧送过去。”
江予棠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推车,去送酒水。
她到包厢的时候,一群人在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
除了刚才江辞领过来的一群人,还有几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
对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是她进来,脸上明显有些失望。
江予棠把酒水放下,刚准备站起来,就被人喊住。
江辞还拿着手机,显然正在打电话,看到她,眼里有几分意外。
“予棠,真的是你啊?”江辞一脸震惊,“我说刚才在门口的时候看你就有点眼熟……”
实在是他和江予棠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寡淡的性格。
连话都不愿意多说。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江予棠竟然能跑到这儿送酒水。
江予棠淡淡地抽出手腕,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