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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太子东宫之内,王府纪善白信韬正紧锁眉头,在殿堂中来回徘徊。

他已从其他皇子那里探听到,皇上对此次科举考试极度重视,毕竟这是推翻北元统治,重建中原正统之后的首场科举。

这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将是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朝廷的中坚力量。

若是能够在此次科举中担任主考官,白信韬便将成为这些优秀学子公认的启蒙导师,是他们攀登高峰的阶梯。

一想到将来这些精英们飞黄腾达,自己也能随之水涨船高,白信韬便激动不已,热血沸腾。

“现如今我是王府纪善,太子侍读,地位尊崇。”

“然而,若无显著政绩,恐怕这就是我一生所能达到的最高点了。”

“这次科举,我无论如何也要插上一脚!”

“我仕途能否再攀高峰,全赖这次科举的机会!”

白信韬紧握双拳,止住脚步,眼神坚定,作出了决定。

他挺直腰板,目光转向东宫门口。

白信韬下定决心,无论要付出何种代价,也要设法介入科举事宜。

“太子殿下驾到——!”

就在他作出决定之际,东宫门外忽然传来太监嘹亮的通报声。

随着这一声呼唤,东宫内的所有侍女、宫仆皆停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奔赴东宫大门,恭敬等待太子的到来。

东宫府门徐徐开启,伴读大监谦卑地躬身引路。

太子朱标跨过门槛,踏上东宫的土地。

两旁站立的侍女、宫仆皆鞠躬行礼,齐声迎接太子:“拜见殿下!”

朱标从容回应,点头示意。

此刻,他的脑中还回响着沈飞的话语:此次科举主考官人选,必须是德行深厚且学识渊博之人,唯有如此,才能赢得天下考生的衷心敬服。

朱标自回程途中便开始冥思苦想,朝廷中到底哪位官员能够兼具“德高望重”与“才情出众”的特质。

刘伯温、胡惟庸、李善长等人都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但反复权衡后,朱标逐一将他们排除在外。

原因在于,尽管这几位皆为建国功臣,堪称德高望重,但在“才高八斗”这一点上,严格依照儒家的标准衡量,似乎尚有不足。

他们各自的才华更多体现在政务处理和治国策略上,而非科举考试所侧重的圣贤经学。

因此,主考官的人选应锁定在精通圣贤经学且造诣非凡的官员。

在随从们的簇拥下,朱标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他急于确定主考官的人选,以便呈报给父皇裁决。

与此同时,远处的白信韬目睹太子离去的背影,不禁微皱眉头。

他拦下一个伴读太监,询问道:“公公,太子殿下是从哪里回来的?”

伴读太监恭敬地行了个礼,答道:“哦,原来白侍读有此一问。

殿下刚才出宫探访了沈飞博士,至于详细交谈的内容,奴才并不知情。”

闻听太子再度找沈飞商议,白信韬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宛如两条纠结的蟠龙,眼珠充血,咬牙切齿:“又是沈飞!”

他心中愤恨至极,恨不得对沈飞施以极刑。

伴读太监察觉气氛不对,找个借口离开了,留下白信韬独自在那里满腔怒火。

白信韬瞪着太子离去的方向,怒目圆睁:“正如蓝上卿所说,沈飞果真善于迷惑人心!”

他暗自发誓:“绝不能让太子再与沈飞接触!”

然而,尽管对沈飞的恨意犹如滚滚江水般汹涌澎湃,但白信韬明白当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自己的前程。

白信韬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他搓了搓紧张僵硬的脸颊,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

现今掌控人事选拔大权的,唯有当今宰相胡惟庸。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白信韬决定立即前往胡惟庸的丞相府。

丞相府门前,由于科举在即,无数人视此为青云直上的良机。

身为大明丞相且主管本次科举人事选拔的胡惟庸,其府邸热闹非凡,前来攀附求进的人络绎不绝。

各路人马携带厚礼,在丞相府门前排成长队,以至于府邸门槛都被踏得出现了两个明显的凹痕。

“管家大人,求您让我进去吧!我家老爷特地关照,这份礼品务必要送达,否则我这条小命怕是难保啊!”

“阁下,这点薄礼请您收下,若能让我入内,定有重谢!”

“管家大人,您知道吗,我和丞相大人可是同乡,早年间起义时,我们还曾共枕眠呢!请您务必通传一声,丞相大人肯定记得我!”

“……”

在丞相府门前,官员、仆役们围绕着管家,个个争相献媚,有的甚至趁机将金元宝偷偷塞入管家的衣袖中。

这景象可真谓是“收获满满”

胡惟庸秉持来者不拒的原则,凡是上门送礼的,他从不让人阻挡。

在他看来,身在其位,就要尽其职责,他们送礼与否,最终事情能否办成,还得看皇上的旨意。

即使事情未成,这些送礼之人难道还能在皇上面前弹劾自己不成?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此刻,胡惟庸在府中悠然地品茗赏阳,自从恩师李善长退休后,他便继任了丞相之职。

起初,他还小心翼翼,但随着时间推移,胡惟庸渐渐意识到丞相的权力之大,既可以对上粉饰太平,又可在下任意行使职权。

这简直是敛财的最佳位置,也难怪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争夺丞相之位挤破头皮。

此职位,确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老爷,太子侍读白信韬前来求见。”

听见家丁的通报,胡惟庸眉梢微挑。

白信韬?想必也是为了科举主考之事前来。

胡惟庸眼中闪过狡黠之色,认定此人也可加以利用。

他坐起身,沉稳下令:“让他进来。”

另一边,太子东宫之内,朱标回到寝宫后仍在苦思冥想,究竟应由何人担纲此次科举的主考官。

这可是恢复中原正统后的首场大考,不仅父皇对此极为重视,全天下的学子也对此次科举寄予厚望。

这场科举,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的命运走向,主考官人选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关乎国之根本!

德高望重、德才兼备,究竟何人能匹配这样的赞誉?朱标坐在床榻上久久沉思,从回宫路上直至现在,脑中已轮换了多个候选人,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人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看来沈飞博士所说的那些话,并不只是针对我个人。”

朱标心中暗忖,“他应该是想通过我,向父皇传达某种信息。

既然我无法确定最佳人选,那就将此重任交给父皇决策吧!”

朱标心中拿定主意,遂即起身,准备觐见父皇。

在巍峨壮丽的应天皇宫中,朱元璋密切关注着首次恩科考试场地的建设进程,这不仅是大明王朝开创以来对万千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的一次盛大展示,更是期望通过此举,激发他们愿意为大明江山、为普天下的黎民百姓倾尽智慧与才华的决心。

为此,科举考场的工程质量尤为关键,务必确保其坚固与庄重,绝不可有丝毫马虎,以免令莘莘学子心生疑窦。

正当朱元璋沉浸在繁杂的政务之中,审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时,耳边传来宦官嘹亮的通报:“皇上,太子殿下已在殿外等候觐见。”

听闻太子驾到,朱元璋脸庞上顿时洋溢出欣慰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声音洪亮地回应道:“请标儿进殿。”

很快,太子朱标迈步入内,恭敬地拜见道:“儿臣参见父皇。”

朱元璋立即起身,温情脉脉地扶起朱标,言语间满是亲近:“不必如此多礼,一家人无需过于拘泥。”

接着,他竟然邀请朱标共同坐在龙椅之上,这让朱标深感惶恐不安,连忙站起,谦逊地表示:“父皇,儿臣怎敢逾越规矩?”

然而,朱元璋却是一笑置之,坦诚道:“大明初建,朕尚有许多未竟之事亟待处理,待一切妥善安排后,这帝位自当交由你继承,朕与你母后便可安心颐养天年。”

朱元璋此言发自肺腑,毫无虚伪做作,他口中提及的尚未解决的事务,实则是指向当前那些倚仗战功、骄傲放纵的淮西勋贵们。

面对父皇的话语,朱标心中一时揣测是否为试探,遂严谨地回应:“父皇万勿如此说,唯有您稳掌大明航船,方能使国家千秋永固!”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侍从为朱标设座,待朱标落座后,他温和地询问:“标儿,你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朱标神色郑重地回答:“回父皇,此事关乎恩科主考官的人选。”

朱元璋听闻此言,微微蹙眉,显然意识到这一人选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即使是他也一直在慎重考虑,迟迟未能定夺。

朱元璋抬起眼帘,目光锁定在太子身上,心中决定探究一下太子心中的理想人选。

“标儿,你心中是否已有合适的人选?”

朱标表情略显尴尬,轻轻摇头回应:“父皇,儿臣目前还未确定具体人选,但已有所考量,认为主持恩科之人应当具备高尚品德与卓越才能。”

他援引了从沈飞那里获得的八字真言——“德才并重,威望卓著”

朱元璋听完先是稍显愕然,旋即满脸喜悦,连声称赞:“好极!好极!”

他高兴地宣布:“明日早朝,朕会询问李善长与刘伯温对此的看法。”

与此同时,沈飞结束了在国子监的学习,回到暂住的市井客栈。

此处与国子监的清高宁静截然不同,客栈上下热闹非凡,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沈飞独居于客栈二楼一角,这个位置恰好可以俯瞰整座客栈的喧嚣。

底层的酒馆是四方食客畅饮谈笑之地,聚集了各种身份的人群,既有即将参加大明首次恩科的各地士子,又有远道而来从事贸易的搬运工人们。

酒肆终日熙熙攘攘,不分昼夜,而这般纷扰正是沈飞久违的生活气息所在。

尽管客栈不具备国子监那份高贵气质,却也摒弃了国子监那种冷漠无情。

民间俗语常云:“入宫如同入海,从此亲情疏离。”

皇宫之内,朝廷之上,讲究的是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严格的等级划分。

这种壁垒分明的社会环境,反而不及这客栈充满真实的人性味道。

沈飞宁愿身处这喧嚣客栈,也不愿回归国子监的寂寥冷漠。

他合上门扉,拉下窗帘,隔绝外界的吵嚷。

沈飞坐在桌案前,从袖中抽出一张名录,上面列满了当今权贵的名字:“李善长”、“蓝玉”、等等,这些人皆为太子东宫的核心力量。

而今,他的家族遭受抄家之灾,幕后黑手竟是蓝玉麾下的白信韬。

通过一系列隐秘的操作,沈飞已然将蓝玉推向了危局边缘。

对于即将开始的北伐元廷之战,倘若蓝玉凯旋而归,或许朱元璋还可能饶他一命;但若蓝玉败退而归,无所建树,则等待他的将是株连九族的悲惨命运。

思及此,沈飞嘴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冷酷的微笑。

他的目光凝聚在名录上“蓝玉”

这个名字上,执起朱笔,一圈赤红印记围绕名字,继而在圆圈内划下一个醒目的交叉符号,预示着蓝玉的命运已成定局,生死在劫。

在此之前,须得朱元璋率先挥舞屠刀,拿蓝玉的亲信党羽开刀问斩,以儆效尤,震慑淮西一带的骄兵悍将。

太子欲邀他前往东宫传授学问,而那在背后煽风点火的白信韬正是太子身边的近侍讲读。

沈飞深知,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要在太子东宫稳固地位,白信韬的存在实为眼中钉,非拔除不可!料想此刻,白信韬正忙于穿梭于各派势力之间,意图借科举之际插一手。

念及此处,沈飞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白信韬背后的倚仗,无外乎胡惟庸、李善长等权臣,但在朱元璋的心目中,他们二人还不足以对白信韬构成致命威胁,还需再加把劲,令其彻底出局!

沈飞之所以决意除去白信韬,并非仅因个人恩怨纠缠,更重要的是,白信韬身为太子贴身讲读,长期伴随朱标左右,一旦得宠,恐怕将给国家带来潜在的巨大危机。

……

在东宫深处,自父皇处归来的朱标,心中仍充斥着不确定性。

虽然已向父皇阐明选拔主考官所需具备的品质,然而父皇仅仅报以一笑,并称明日早朝再与众朝臣共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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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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