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因为爹娘的事情伤心,今天就被逼着拿起菜刀大砍四方。
说明什么?
说明她是彻彻底底被伤透了心!
他就没见过如此不把亲闺女当人的父母。
饶是对方是自己的岳父岳母,季越此刻也没有一丝好脸色。
他不带分毫情绪的眼神直直对上苏国庆那双满是阴鸷的眼,“如今苏娉是我的妻子,倘若你们再敢欺负她,我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只要是人,就没有做错的时候,特别是像苏国庆夫妻俩这般,能把闺女当成物品的。
苏国庆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想起了昨日被他踹时的疼痛,一时间心中对两人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
一来苏娉疯得离谱。
二来说到底纪家小子是省城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没有后手,万一真给他惹怒了,自己一家还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家里被苏娉砸了个稀巴烂,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真是看不出来,苏国庆和张招娣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
“可不是嘛,苏娉好歹是他们亲生闺女啊!”
“我滴乖乖!真够贪心的,张口就想要六百块!”
端着碗筷边干饭边吃瓜的社员们都惊呆了,纷纷开始议论。
这些话一个字不落的传进苏国庆和张招娣的耳里,两人顿时露出一种吃了屎般的表情。
明明是苏娉发疯,现在大家却开始说他们的不是。
苏国庆见情形不对,立马暗中朝张招娣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哭闹一番,以此来扭转局面。
夫妻这么多年的张招娣自然是心领神会。
可就在她悄摸狠掐自己大腿一把,嘴都张一半时。
“娉丫头!今天的事情,大伯代你爹娘向你道歉!”
苏国强和孙春芳忽然从人群后边走了出来,夫妻俩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不赞同。
站在季越身后的苏娉探出一个头来瞧。
“你这孩子,大伯娘知道你心里委屈难过,哎,算了,什么也不说了,你赶紧家去吧,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大伯娘,知道不?”
孙春芳径直走到她跟前,满是老茧的手放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眼底满是怜惜。
苏娉见状又麻瓜了。
不是。
这原主的大伯和大伯娘到底为什么老是向着她?
“大哥!”
自打苏国强出现,苏国庆的脸色更差了。
他哪里不知道刚才大哥是故意阻止他的计划的,他就纳闷了,大哥明明知道苏娉的身份,为什么还要胳膊肘往外拐!
“住嘴!”
苏国强头一回发了火,厉声呵斥。
好嘛!
向来轻言细语的苏老大竟然对自己亲弟弟发火了!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吃瓜群众们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苏国庆夫妻俩的错了。
苏国强吃了瘪,将大哥大嫂以及苏娉两口子分别瞪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瞪什么瞪!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下来!
苏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而后对上苏国强夫妻俩,神色总算柔和了些。
“倒不用大伯和大伯娘支持我什么,只需要管好苏国庆那条疯狗就行,别再来烦我,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今天打砸这么简单了。”
苏国强和孙春芳面面相觑。
听她这意思,想来是真恨上苏国庆了。
“老公,我们回家吧!”苏娉抬头望向季越,悄摸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季越:......
他像是被什么极其炽热的东西烫了一下,忙拉开两人距离,努力忽略耳尖渐渐升高的温度,硬是从喉咙挤了一个嗯字。
经过今天这事儿,苏国庆夫妻俩多年来在大队里经营的名声,算是被砸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茅草屋的苏娉和季越,就着昨日剩的粉条炖猪肉凑活了一顿。
季越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将所有肉都夹进了她的碗中。
随着碗里的肉越来越多,苏娉的眉头是越皱越深。
她赶忙阻止,“老公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把肉全给我了呢?你下午还要上工,该是你吃才是呀。”
那大肥肉她真吃不了一点!
季越轻声道:“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干了一上午活早饿了,不过是想着她刚经历了来自亲情的痛,想要借此安慰她罢了。
苏娉动作极快,把肉全部放进他碗里。
嘴里还嚷嚷着:“你不吃我也不吃!要是你饿坏了,我会心疼的!我就爱吃粉条配饭,不想吃肉。”
最后这话倒是真的。
不过季越哪里会信。
在他心里,苏娉这是想着肉不多,所以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把肉让给他。
他忽然觉得心底怪怪的,更开始懊恼下乡时该多带些肉票。
两人吃完饭,季越很自然地开始收拾洗碗。
等到他又要去上工时,特意说道:“你要是饿了就吃点鸡蛋糕垫肚子,我下工回来给你做饭。”
苏娉捧着从他包里翻出来的大水壶递给他。
“喏,这是亲亲老婆给你准备的爱心盐水哦,老公你一定要喝!”
她生怕首富老公累坏了身子,影响日后的赚钱。
季越足足盯了她好几分钟,才接过水壶离开。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底那股异样。
明明她才伤心绝望过,竟然还反过头来操心他。
独自在家的苏娉好好将这个茅草屋到处看了个遍,得出个结论。
真他妈的破!
还好这两天都是大太阳,不然高低边睡觉边淋雨。
公社上倒是有一家杉木瓦片小厂子,但是供不应求,拿着条子都得排上大半年往后,这还是走了后门的。
苏娉往厨房里塞了不少大米、面粉、面条,以及蔬菜猪肉蛋。
想了半天觉得不行,必须得走一趟瓦片小厂子。
事在人为嘛!
她说什么也接受不了漏雨的事儿。
苏娉戴好草帽,向着杉木瓦片小作坊出发了!
腿儿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小作坊门口。
门口只有一个摸鱼打瞌睡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
她嘴一咧:“大表哥!”
刘顺顿时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嘴边的哈喇子都没来得及擦,就开始喊:“老舅我没偷懒!我就是眨眼睛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