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敏感地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气氛,带着几分关切,缓缓走向沈宛颜。
“姑娘,你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沈宛颜依旧沉浸在她父亲和母亲惨死的悲痛中,久久未能回神。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紧张地抬头看向店小二,“小二,你听说过当年将军府的惨案吗?”
小二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唯唯诺诺地回答道:“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说完,他便转身想要快速离开。
沈宛颜动作迅速地挡在了他的身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店小二的手中。
茶馆内,其他客人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使得店小二有些犹豫。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与挣扎。
最终,他接过银子,微微向门外示意,“您去对面的馄饨摊稍等片刻,待会儿客人少了些,我便去找你。”
沈宛颜如梦中初醒般点了点头,步履有些不稳地走向对面的馄饨摊。
摊主眼见有客人光临,热情地吆喝起来。
沈宛颜点了份馄饨,默默地坐下。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传来阵阵刺痛。
她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而在侯府的另一边,慕容千帆听闻沈宛颜逃离的消息后,面色不改,只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笃定地说道:“她会回来的。”
......
沈宛颜看到店小二在自己眼前坐了下来后才收回了视线的焦点,紧张地凝视着坐在眼前的店小二。
店小二并未多言,五十两银子的诱惑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足以抵得上他两年多的辛勤劳作。
面对如此诱人的报酬,他怎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三年前将军府查出来通敌卖国,大将军因为战功累累所以被一杯毒酒赐死,全府上下十岁以上男丁皆斩首示众,女眷则都全被充为官妓。
将军夫人在圣旨刚下的时候便自刎在已经惨死的大将军身旁。”
沈宛颜听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居然早就已经离她而去,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可是她却完全不记得了,她不记得了自己父母惨死的过程,也不记得了全府其他人的下场。
“听说,将军府还有一子一女呢?”
沈宛颜哽咽着声音,轻轻的问道。
“将军之女肯定是充为官妓去了,至于他的嫡子,倒是有两个说法。一个说法是这位长子未满十岁,已经贬为平民下落不明。
还有一种说法是年满十岁了,已经被斩首示众了。毕竟当时一次性斩首了那么多人,谁也不记得当中有没有十岁的孩子了。
毕竟知道的大部分都已经被斩杀了又或者去了教坊司了。那时候京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将军一直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谁也没想到会落得如此下场。
大概是因为权高位重,有些......功高盖主。所以京城内已经很久不再有人提起这件惨事。”
店小二降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
小二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丫鬟,心中满是疑惑,他轻声问道:
“姑娘,你是……和将军府有什么渊源吗?”
沈宛颜吸了吸鼻子,努力抑制住哭泣的冲动,声音略带沙哑:
“我姐姐曾经在将军府做事,我是她的妹妹。三年前,姐姐突然失去了音讯,我心急如焚,不远千里前来寻找她。”
听到这里,小二哥不禁心生同情,他温和地安慰道:
“姑娘,你别太难过了。或许你可以去教坊司或者乐坊那些地方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姐姐兴许还活着呢。”
想了想他又把怀里捂的热乎的银子拿了出来,“你也不容易,这些银两你拿去看看你姐姐吧!”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沉甸甸的银子塞进了她纤细的手中,转身快步走向茶楼,心中却难免为那刚才到手又没了的银子感到一丝痛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还是好好做工吧!
沈宛颜低头看着手中还带着他体温的银两,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那日慕容千帆所说的“你不想找你弟弟了吗?”背后的含义。
她的弟弟应该就在他的手中,而那每两个月能去看望一次的,也应该正是她的弟弟。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因为自己已经变成了官妓。仅凭自己的能力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弟弟,只有借助慕容千帆的势力和权势。
她在心里凄惨一笑,原来就算重来一次这也是个死局啊?
她该如何抉择呢?是选择以死明志,抛下弟弟的安危不顾,还是持续施展手段,争夺慕容千帆的宠爱,寻求他的庇护?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盘旋时,她突然记起了抽屉里堆积如山的银票。
不对,沈宛颜并非贪婪之人,她积存这么多银两,定有隐情。
这个念头让她的思路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必须找到弟弟。
但是,她需要向慕容千帆求助吗?这似乎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方法,不然沈宛颜也不会在她身边心甘情愿的做了她三年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