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樱回到那府里,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折腾了半天,她有点疲惫。
揉了揉发酸的双目,瞥了眼身后的阿箬,脸上满满的自豪感。
没想到,今天入宫,竟然得了个侧福晋的身份,虽然出卖了身子却也不亏。
阿箬没有了以前伺候青樱那种毕恭毕敬的模样,言行举止中多了一分轻佻。差点她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全然忘了刚才是青樱替她求情,才能让她有了三皇子侧福晋的身份。
那夫人在府里迟迟等不到青樱归来,还以为她是不是又在皇宫惹事了,以青樱那倔强的性子,她担心是否真的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们。此刻,她正吩咐着小厮拉着马车带她进宫。
青樱也从外面的长廊看到了里屋的门口郎佳氏急急忙忙的样子,忙唤了一声额娘,这才让心急如焚的郎佳氏稳住了心神。
“樱儿啊,你怎得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惹你姑母生气了?”郎佳氏慈爱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担忧的神色。
青樱也不着急回答她的母亲,想着支开阿箬才能细说。
“阿箬,你今天跟着我也累了一天,又摊上那样的事,就先回你的卧房休息,如今你也成了半个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日后啊,我还要唤你一声小三嫂呢!明日我会让你去挑几个得力的丫鬟供你使唤。”青樱笑着拉着阿箬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眼神里多了一分恭敬。
这使的得阿箬更加得意,果然,成为人上人的感觉多好,就连平时使唤她的青樱也变得趋炎附势起来。
“还有,既然成了主子了,你就搬到我院子东边那个潇湘苑住吧,我也好在最后的日子里珍惜和你的姐妹之情。”青樱安排的井井有条,话语里极尽一丝讨好的意味。
“是!那阿箬便多谢姐姐的好意,这就下去休息了。”阿箬假惺惺的回应,洋洋得意的扶着青樱刚刚分的一个名为芸儿丫鬟的手,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阿箬抬手欣赏着身上的各种靓丽的配饰。这是出宫时,皇后娘娘赏的,算是她第一次伺候三阿哥得的赏赐。
她摸了摸头上簪着鎏金步摇,发出一声感慨。
哎~当主子的感觉真好啊 !她索卓伦·阿箬终于熬出头了!不会再因动不动说错话、做错事,就被罚跪了。想完这些,便昂首挺胸般去了她的潇湘苑。
那夫人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云里雾里的。等到阿箬走远了,这才问道。
“樱儿,你告诉额娘。你和阿箬这是怎么了,什么姐妹?什么主子?什么成了小三嫂?你们今天去了一趟皇宫,到底干什么去了?”此时的郎佳氏脑袋里有无数个疑惑等着青樱给她解释。
“额娘,您听我说……”
然后,青樱就牵着她额娘的手,走进里间,悄悄的把今日发生在皇宫里的事情一一陈述给了那夫人。
只见那夫人平日里平易近人的脸色一黑,取而代之的是震怒。她实在是没想到,阿箬今天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爬三阿哥的床。
她知道,皇后娘娘心里有意将青樱许给三阿哥,所以,她在京城每每给青樱相到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也不敢给她说媒,就是害怕到时皇后娘娘怪罪她。如今,已经16岁了却还没成婚,硬生生的被三阿哥拖累了。
竟不知,今日给阿箬得了机会捷足先登攀上了去,她怎能不恨。
她紧紧的绞着手里的帕子,那可是上等的桑蚕丝制成的锦帕。被她生生的给扯破了,足见她心里气的不轻。
这黑了心肝的阿箬,居然还想成为我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阿箬!她!休想!
青樱看着脸上阴云密布的郎佳氏,知道她气的不轻。所以,就等她消化完这一切再跟她细说下一步的计策。
“额娘,您听我说,让她成为我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儿,是我向姑母请示的。”
“青樱,你怎得这般糊涂啊!”郎佳氏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青樱的脑门,她真想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浆糊。
她又把她和皇后之间的计划告诉了那夫人。
那夫人想了想,如今帝后不和,她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把阿箬抛了出去,不仅为乌拉那拉氏博了个好名声,也能解了皇上对皇后的疑心。即使日后三阿哥倒台,她阿玛也因乌拉那拉氏先前不嫌阿箬捷足先登的行径,不仅如此还收为义女,他也能念着老爷的好,不与乌拉那拉氏为敌。
毕竟,桂铎的能力她也知道,日后官位定在纳尔布之上,万一闹的不和,只怕会在官场上刁难老爷也说不准。
这样安排,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那夫人叹了口气,“这样利用阿箬我是不反对,可惜苦了你了,16岁了还未成婚。按照你的秉性,你姑母自然也能想到这点,你定是愿意委屈下嫁给他人当正妻,也是不愿高攀作他人妾室的。”
“额娘~女儿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就想守在你和阿玛,还有弟妹身边,每天都能见到我,多好呀!”青樱依偎在郎佳氏的怀抱里,享受着郎佳氏慈爱的怀抱。
“胡说,女子生下来哪有不嫁人的呀,你这嘴巴怎么满是胡话,该打!”郎佳氏轻轻的拍了一下青樱的背。
其实,为人父母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儿女的。可是,眼见着京城里的好儿郎都已成婚,那夫人也是愁的很。
接下来的日子,三阿哥的选秀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就如他想的那样,选了董鄂氏为嫡福晋,钟氏为侧福晋。
而属于阿箬的侧福晋之位,就需皇后去向皇上请示。
当皇后的鸾驾往皇上议事的养心殿走去,她坐在鸾驾上,在想着等会面见皇上,该如何的说辞。
等到了养心殿,皇后又压了一下发抖的手,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后宫佳丽三千,如花一般一茬接着一茬开,哪还有她这个旧人的位置,只不过拥有着皇后的躯壳罢了。
苏培盛见皇后扶着绣夏的手正往养心殿的台阶上走来,这位不应该在操心三阿哥的婚事吗?怎么还有空来养心殿了。
既然来了,他也应该本分的接待。
于是眯着太监的眯眯眼,狗腿的往皇后那边走去。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怎么有空来养心殿呀?”苏培盛叩首、手撑着地,恭敬的问。
“本宫有事来找皇上,是关于三阿哥的婚事,你去跟皇上通禀一下。”宜修平时很少有事会来请示皇上,所以苏培盛认为应该是件大事。
急忙跑进殿里,跟雍正帝回禀了皇后的原话。
雍正帝很诧异,老三是个无用的,他的婚事还能怎么办?照着他喜欢的选就是了。
可既然来了,他也听听皇后想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让苏培盛宣宜修进来,“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进去呢。”
宜修示意绣夏,绣夏麻溜的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钱袋子递给苏培盛。
“苏公公,这是我们皇后请您喝茶的,一定要收下。”
苏培盛推辞了几下,还是收了,还悄悄地将手探进去摸了摸。好几十张银票,看来应该是一百两一张的。见此,苏培盛脸上的眯眯笑更甚,还亲自将皇后请了进去才出来。
谁会跟银子有仇啊!
皇后抬眼看了眼前好几个月没见的雍正,她知道雍正勤政,每每批奏折到深夜。此时的他,即使眼底因为彻夜未眠有些乌青,下巴的胡茬子也长了出来。但还是难掩作为皇帝的丰神俊逸与其刚正不阿的凌厉之色。
雍正帝眼前被一堆奏折堆成山,他在一本一本的批注,眼皮都未抬一下。
“瞧什么呢?说吧,来找朕有什么事?朕还有这么多奏折没批呢!”说完,一本奏折批完,又拿了本新的。
“是这样的,前几日臣妾召青樱进宫陪臣妾说说话,然后,臣妾瞧上了她身边伺候的一个婢女,想指给老三做侧福晋。臣妾也去问了老三,他见过这个婢女也是同意的。”
“青樱怕老三嫌弃她的婢女身份低,打算让纳尔布收她为义女,也算是全了这么些年伺候她的情分。”
皇后站在下首,望着宝座上的皇上。
雍正帝剑眉一挑,属实没想到皇后居然会看上一个婢女,便抬眼看了一眼多日不见的皇后。
“哦?那这名婢女有什么过人之处吗?”雍正帝很好奇,皇后为什么会做如此反差感的事。
“回皇上的话,那名婢女并没有什么作为,但她的父亲有。”皇后接下来的话终于引起了面前这个帝王的注意。
“她的父亲是朝廷命官?”
“皇上说得对,她的父亲正是如今在黄河边善于治水的能人——河北知县桂铎。”
“是他啊!黄河水灾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我记得他呈上的条陈里,有很多条治水的提议都被批准了,且反响都不错。”皇上刚正不阿的谈着国事。
雍正想都没多想,“既然你有心抬举他的女儿,弘时也同意要青樱的婢女,朕便给他俩赐婚就是。不过,既然他这么善治水,知县的位子属实有些屈才了,便封个知府吧!”雍正示意苏培盛,候在一旁的苏培盛眼尖的记录下来。
“弘时也不嫌人家官位小,很好,便封个和亲王吧!出宫建府,也算是朕赐给他的贺礼!”他根本就不知道弘时把人家的女儿睡了,如果知道,会不会没了和亲王的位置也说不准。
“臣妾替弘时谢过皇上!那臣妾就不打扰您批奏折了,先告退了。”宜修福了福身,准备退下。
“嗯,你下去吧,朕等会就下旨。”雍正的心情颇好,大掌一挥,就让宜修退下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又投进奏折里面了。
宜修便识趣的坐在鸾驾上回了景仁宫。
片刻,从养心殿的三道圣旨就分别送去了那府、还住在阿哥所的弘时,远在黄河的桂铎,并昭告天下。
等圣旨到了那府,全府的人都出来迎接圣旨。而阿箬这个义女,是那夫人跟纳尔布提议的。纳尔布认为,他和桂铎是好友,既然他也同意了阿箬给他做义女,他就同意了,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宣旨的小太监足足读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大概意思就是赐阿箬为三皇子侧福晋,七月初五完婚,晋封阿箬的阿玛为四品知府。。
纳尔布没想到,桂铎居然跟他成了一个品阶儿的人,也挺高兴的。
阿箬跪在最前面接着圣旨,现在的她可谓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连青樱都跪在她的后面成了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