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见微给律师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斯见微出去拿合同,阮流苏把衣服穿好后他才进来。
合同内容很详细,除去日常的工作内容,连工资,考核标准,私人医生,还有海外的医疗保险都算上了。
斯见微一直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甚至对于该有的承诺,他能做的比普通人还要优秀。
除了床伴这条不受法律保护,其他没什么不合理的条约。
阮流苏很快就在合同上摁了自己的手印。
合同一式三份,阮流苏将自己的那份放回包里,又把饭盒收拾好。
姿态乖巧地和斯见微道谢:
“谢谢,那我不打扰你啦。”
她圆圆的杏眼弯成半芽月亮,温柔异常。
斯见微看着她脖子上自己刚刚留下的吻痕,又开始觉得心痒难耐。
不想被欲望这种东西操控思维。
斯见微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句话没说,看着阮流苏离开。
出了酒店的门,阮流苏稍稍冷静下来。
她没和别人睡过,不知道这样发展是不是太快,但上床对象是斯见微,一直以来都那么耀眼的人。
如果就这么草草结束了,阮流苏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和可惜。
别人的第一次都是这么草率的吗?
阮流苏的脚步踟蹰不前,她咬咬牙,又转身坐电梯往回跑。
刚进入廊道的拐角,她就撞到了斯见微。
“回来找我?”斯见微哑着声音问。
阮流苏轻轻“嗯”了声。
男人直接打横抱起她回到刚才的套房,身体压上去,吻得比刚刚还要激烈:
“为什么回来?”斯见微没想到阮流苏只是看起来害羞。
“这是我们彼此的第一晚,我想尽量让它美好一点。”阮流苏第二次这么热情大胆。
她的第一次大胆都用在了得知斯见微招聘,迈入酒吧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除了必要的感官沟通,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
他们在沉默中融入彼此,打碎,重建,探索,接纳。
到十点多时,阮流苏才开口小声请求斯见微结束最后一次:
“我十一点前要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餍足了,阮流苏认识斯见微七年,头一回见他这么听话。
斯见微沉闷地“嗯”了声,微微蹙眉加快进程。
-
阮流苏再次走出酒店大堂时,腿都在发软,没两步,斯见微的司机就开着宾利停在她身边:
“阮小姐,少爷让我送你回家。”
“那就麻烦你啦。”
阮流苏友好地朝司机笑笑,然后上车。
或许是刚才斯见微的气息太过浓烈,她感觉到车上也有他的味道。
稍稍把窗户开了条小缝,夏末温热的风吹了进来,没有春风温柔,甚至还带着丝黏腻。
像斯见微。
阮流苏觉得自己很奇怪,她以为这样卖了身给人当床伴,她会觉得难过或者羞耻,但这两种情绪并不是主导,她有些窃喜。
她居然睡了斯见微哎。
-
回到家的时候,阮流苏动作十分小心,小姨和妈妈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换了拖鞋和睡衣,拿起自己的小盆去浴室。
怕淋浴的声音影响家人睡觉,刚才在酒店也洗过澡。
阮流苏接了些水打湿毛巾,将自己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
从抽屉最里面翻出一本线圈相册。
这本相册是临近高三毕业时的拍立得留念,阮流苏翻到其中一页,将一张边角泛黄的拍立得抽出。
照片里的少年即便面容被拍的模糊不清,也能清晰的根据轮廓侧脸分辨出是斯见微。
照片背面,是她清秀的黑色水笔字体。
——2017年5月28日。
阮流苏又找了纸笔,在下面补了一行。
——2021年8月17日。
吹干墨迹,阮流苏将相纸翻过来,细细打量。
照片上的斯见微一身鲜艳的红色球服,戴着红白护腕,张扬明媚。
他微微起跳,手臂舒展,三分进框。
蓬勃的少年感几乎要溢出照片。
阮流苏很庆幸自己及时记录了下了这个瞬间。
他比盛夏的阳光还要耀眼。
阮流苏和斯见微在北市读的同一所高中,同级不同班,曾经还因为物理竞赛有过短暂交集。
当然那次交集并不愉快,阮流苏也对斯见微的少爷脾气有一定的认知。
但这并不妨碍斯见微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深受同学们追捧。
用颜禾的话说就是:
“这哥们儿虽然脾气不咋滴,嘴还很臭,但人是真他妈帅啊,帅的没边儿了。”
-
阮流苏本来想把斯见微的照片放回去,听到妈妈和小姨的房门有了动静。
她心里一惊,手上动作太快,把原来那页的边角固定纸撕坏,无法再固定回原位。
“苏苏,回来了吗?”
是小姨的声音。
阮流苏合上相册,随手把照片塞回了手边的一本专业课书里,应声:
“唉~小姨,我今天面试的有点儿晚。”
她看到胳膊上被斯见微揉出的红印,又赶紧找了个长外套裹住自己才把房门打开。
阮流苏的母亲江颖和小姨江丽都出现在房门口。
阮流苏让了道让两位长辈进房间坐。
父亲去世后,阮母江颖的身体就一直不算好,小姨江丽无儿无女几年前离婚,江颖确诊乳腺癌后,江丽就索性从芙城搬过来照顾姐姐。
阮流苏特别感激小姨,许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比起多愁善感的江颖,她更加乐观开朗。
有江丽的安慰,日子比之前她和母亲两个人在家里看着父亲的灵位落泪要好过许多。
“面试的怎么样啊?”
江颖看着自己女儿,满脸心疼。
她和阮建明老来得女,宝贝地紧,现在阮建明撒手人寰,她这个全职主妇又不中用,害得女儿还得去替别人做陪读才能勉强把书念下去,大好前途被她这样白白耽误。
“雇主人挺好的,已经签了合同了。”
阮流苏想起合同的内容,挑了些江颖担心的部分说:
“还给我安排有私人医生和医疗保险,生病的话你们也不用担心啦。”
“陪读的是女孩儿吧?”
江颖又确认了一遍,她害怕阮流苏被骗。
阮流苏脑子里闪过斯见微那张偶尔冷冷,令她发怵的脸,信誓旦旦地说:
“当然啦妈妈!我的雇主是个人善心美的小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