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良妾已然是他的极限,难不成她肖想的是正经主子的位置?
心比天高的丫头,谢长宴心中嗤笑。
“世子还请收回成命,温棠自知身份卑微,不配为侯府妾,求世子怜我。”
“老夫人,不喜欢奴,我……不敢。”
温棠敛下眼中的惊惧,脸色惨淡如霜,没有丝毫血色,神色有片刻的茫然。
如果可能的话,温棠想狠狠骂醒这男人。
左右待在她那人身边两年,再不济也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谢长宴在外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实际只有她知道不是这样。
“爷,不在意你的身份,纳个良妾还是能做主。”
女子身上穿着宽大的褐色粗布,面容不知用了什么看起来灰扑扑,眼睑下还粘着细细密密的斑点,失了以往的颜色,十分的姿容降到五分,唯有那双温柔的笑颜跟以往一样。
谢长宴对上那双秋水剪眸,心下触动,又回想起她被祖母罚跪的样子,不免起了怜惜之意。
“同我回去,护你周全。”
谢长宴很自然揽过女子的肩膀,心情大好,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
念在明夏恪守本分,以后便是正主夫人也不能欺负到她头上去。
良妾,温棠在心底细细咀嚼二字,五味杂陈,之前被卖作奴婢她都不曾如此绝望。
“世子爷,有件事……求你应允。”
她没忘,刚进门时谢长宴说的话,以顾景淮的仕途为要挟,胁迫她回府做妾。
看来在茶楼的话,一字不落被听去,至此温棠不免有些懊恼。
如没遇见顾景淮,没说出那些话,今日兴许能逃过一劫。
男人的劣根。
即便是自己不要的东西,万不能被别人拾了去。
温棠很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这堂堂大燕王朝的镇北侯家的世子会爱上她一个小奴婢。
“世子爷,我回去,顾家哥哥的事……他不知情,能不能放过他。”
那厮狠心,势必说到做到。
而她亦不想牵连顾景淮这个无辜之人。
“你是在替那男人求情?”
谢长宴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满脸脏污的女子。
他的东西出去几日,怎的就护着别人了?
明夏不是对他一往情深吗?
前些天还哭着要留下,这会子变脸倒是快,谢长宴还试图在那双眼睛里寻到一丝情义,很可惜,温棠心中记挂着顾景淮,丝毫不记得演戏。
“不是,顾家……顾景淮是同村的兄长,于我家有恩。”
“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温棠每说一句求情的话,谢长宴的脸徒增抹黑色。
见谢长宴始终不愿松口,温棠也不打算在客栈久留,作势要出去。
“明夏姑娘,请回。”
“让开。”
“姑娘还是回去,免得主子生气。”
世子撞了邪,不仅没怪罪明夏姑娘,还上赶着允诺了良妾的位置。
可明这姑娘偏护着外人,还求到爷的头上……
长风面无表情合上房门,心下震惊,原以为主子打道回府,不想绕道来了明夏姑娘所住的客栈,还让他做出收买掌柜的事来,眼下覆水难收,成风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说过屋中小女娘的好。
屋中寂静得可怕。
温棠一时间不知所措,对面男子铁青的脸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是生了大气。
硬的不行,来软的。
“爷,顾景淮就是我的兄长,奴不想通房的身份暴露,给侯府抹黑,这才没说……何况,爷有了正妻,便是不会再管我这不入流的小丫鬟,我只好远离。”
说罢,豆粒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婚约一事,是母亲生前吃了酒胡乱说的,不作数。”
见谢长宴丝毫没有松动的趋势,温棠牙一咬、心一狠,紧贴着男子的薄唇胡乱啃咬,谢长宴身子微僵,心中暗骂了声妖精,粗粝的大掌穿过发丝,紧扣着温棠的小脑袋。
他吻上那熟悉的眉眼,鼻尖,耳垂,埋首在颈窝间,细细密密的温热气息让人面红耳热。
温棠涂满颜料脂粉的脸早已被衣料蹭得干净,脖颈间露出白嫩的雪肤,谢长宴伸手要解衣带,却被拦下:“世子万不可,夫人还未进门,奴怎么能……要是夫人入门,明夏的日子不好过。”
男子凑近呓语了什么,片刻房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仅一墙之隔,长风凝肃的脸有片刻的松懈,听见房里的动静,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嘴角弯了又弯。
不愧是明夏姑娘,不过半刻钟就将主子哄好了。
这些日子,他在府邸伺候得艰难,世子爷日日在书房,老夫人差人来请过几回都被推辞,里外不是人了都。
半晌,二人堪堪分开。
男人满意的瞧着红肿的唇瓣,心下没由升起诡异的满足感。
谢长宴喜欢明夏的容颜,更爱她柔弱无骨的身段,要不是夏夏坚持要入门后才愿意,要不是她年岁尚小……他也不会等了这么久。
别的女子巴不得跟他发生点关系,明夏却安分守己吗,实属难得!!
温棠没错看谢长宴神情的餍足,仗着男人心中那点温存大着胆子开口:“爷,你可是来找奴的?”
“不是,公务在身,来江陵只是恰好经过。”
谢长宴想也不想冷声反驳。
他怎么可能承认,真的只是为了寻她才特意来的江陵,要是被这小婢子知道尾巴不得翘上天。
外面的长风:“……”
他可不记得主子在江陵有什么公务,惦着明夏姑娘还要找借口。
温棠轻声‘哦’了一声,眼神温柔。
到底是她多想了,区区一个摆脱了贱籍的奴婢而已,谢长宴不可能上心,真的是男人的胜负欲在作怪,要今日不曾离开客栈半步,可能就不会被这狗男人逮个正着。
女子用力搓这泡的发白的手,半块胰子都用完了,还觉得上面的味道没散尽。
又打来一盆水,将指缝里里外外擦拭干净。
谢长宴给了几炷香时间让拾捣行囊。
说是行囊,温棠除了来时添置的两件外衣再无其他,倒也费不了点时间,桌上还放着笔墨,是她前两日闲来无事,想练练笔。
原想着给给顾景淮留封书信,余光瞥见房门口守着的长风,打消了这个念想。
适才,她只求情差点失了身子……要是再闹,保不齐整出幺蛾子。
坐上回去京城的马车,温棠垂下的眸子划过丝晦暗,紧咬着下唇,克制自己不骂出声来。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去,她实在不甘心。
“在想什么?”
马车空间很大,行驶起来丝毫不摇晃,谢长宴坐在软垫上,紧磕着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