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没看错？”
“刚来一个好看的学妹，就名花有主了？”
包厢里的人多是南大的，对江念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大一刚入学，就在论坛小火。那张军训照片更是传到附近几所学校，被不少男生当成头像。
林扬啧了声，“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有对象，就我一个孤家寡人~”
“需要给你面镜子？”陈屹淡淡冷声开口。
“？”
“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
纪清远笑出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紫红色液体在灯光下瑰丽。他抿了口，唇色像染了层胭脂，格外勾人，“心情不好啊？”他目光看向陈屹，眸子里有几分漫不经心。
“好得很。”陈屹又喝了杯酒，身子慵懒向后靠，黑色的T恤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冷白的锁骨，看起来恣意散漫。
似乎真的挺好。
纪清远挑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周围的人还在那嬉笑闲聊，已经从江念扯到别的话题。
此时一楼，三人基本吃得差不多。
“江妞妞，你现在可是火了，我们在华大都能听到你的名字，是吧，孟长青？”想到华大论坛上的照片，徐知然靠着沙发，红唇微扬打趣道，“看来现在得让你签个名，以后火了好卖钱。”
孟长青温和点头，眼底也沾上笑意。
“其实....火了也不太好。”江念抿唇开口。
看见她这样，两人含笑的唇角渐渐拉直，猜测问，“有人欺负你？”
江念摇头，“没有。”
两人眉头皱得更深，“那就是听到了不好的话。”
他们在一起相处多年，对彼此知根知底。江念长得漂亮，加上她妈妈初中就抛下她走了，镇上的谣言很多，说她跟她妈一样长了副狐狸精样，不要脸。
这次江念抿唇没说话，过了会扯起嘴角，“嗯，但我都处理好了。”
徐知然爆粗口，“一群人满嘴喷粪，恶心玩意！”她深吸一口气，“不要听他们瞎说，也不要在意，做你自己就行。”
“念念，你很好，不要质疑自己。”见江念低着头，孟长青轻声说，“更不要因为他们的话，影响到自己。”
“我知道。”江念很快收回酸涩的思绪，可能刚重生回来， 一见到熟悉的人，委屈就像找到宣泄口，一股脑的冒出来。
“你们不要担心我。”
“真没事？”徐知然凑到她面前，认真观察她的表情。
江念忍不住弯起唇，“没事。”
见她露出笑，两人才放心。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打算回去。
现在晚上九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街道霓虹灯璀璨，人流量的高峰期。江陵属于一线城市，烤肉店出门不远就是时代广场，所以非常热闹。
街头有个卖艺歌手，穿着嘻哈一头长发，旁边围了不少人，还有人拿手机在拍照。
孟长青和徐知然停下看，江念也没出声打扰，停下脚步。
不远处走来一行人。
“那不是‘奶茶妹妹’吗？”林扬看着几步外女生的侧脸，脱口而出。
有人笑：“奶茶妹妹在京东，你上哪见去！”
“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花眼了？”
林扬笑骂，“你才花眼，我说的奶茶妹妹是江念！”他一脸自信笃定，“你们不觉得很贴切？她在奶茶店兼职，长相清纯漂亮，可不就是'奶茶妹妹'。”
众人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好一会赞同点了点头。
暖黄色灯光下，女孩侧脸白皙莹润，扎着低马尾，很温和的美。
本来低头玩手机的人，这会也掀起眼皮，淡淡扫一眼，又低下头。
“老林我第一次感觉你说的很对。”
林扬嘚瑟，眼睛忽然一定，“那旁边的男生就是江念对象吧，有点眼熟.....”
“孟长青。”没说话的纪清远悠悠出声，“华大音乐学院的。”
“操，竟然是他！”
林扬又多看几眼，才认出这人以前跟他们是对手，参加过同场的音乐比赛。
“走了。”陈屹抬眼，目光随意扫过去，几秒移开，神情闲散一贯的随性。
“这么快？不去酒吧了？”
林扬见他转身离开，疑惑扭头。
其他人也不知道，陈屹怎么突然回去。看着似乎也没什么事，只是表情比以往冷了点。
纪清远勾起嘴角，“他不去，我们去，夜生活才刚开始，不要浪费。”
一群人离开，街道依然热闹。
江念转过头，捏了捏手指。
终于走了。
-
生活又恢复原来的忙碌，从那天晚上后，江念没再见过陈屹。
理论课上完，她来到校外兼职的地方，这份工作是幼儿舞蹈老师。
教六七岁的孩子跳舞，主攻拉丁、桑巴、恰恰。
舞室老板也是南大毕业的，毕业后自己创业，现在已经开了六家舞室，在看到江念投的简历，很爽快的让她先试试。
“圆圆，你跳得很好。”江念声音轻而温柔，扶着女孩的肩膀，面对镜子，“像个小公主对不对？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舞台上，那时候圆圆会很棒。”
周围的小朋友停下来，眼睛亮晶晶看着老师。握紧小拳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他们也要变得很棒。
“公主？”圆圆吸了吸鼻子，红着脸小声说，“老师姐姐，你也是公主。”
江念愣几秒，弯唇擦了擦她的脸，“好，那小公主现在开始练舞，妈妈她下课就会来接你。”
“嗯！”
六七岁的孩子正是离不开家的时候，圆圆是舞室年龄最小的，才五岁半。今天她妈妈刚走，人就哭了，哄好小朋友，江念开始了今天的课程教学。
玻璃门外，唐婉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看到江念第一眼，是漂亮，担心她会不会娇气，可现在她知道自己想多了。
舞蹈课下班，已经晚上七点半。
空旷的舞室，只有江念一个人。舞室老师的衣服是淡蓝色练功服，不规则上衣裙摆随着江念的动作，扬起轻微弧度。
她抿唇调整动作，眉眼清冷认真。
镜子里的人，四肢修长，腰身柔软。
公主.....
江念陷入回忆。
那天阳光很好，她牵着爸爸的手，路过一家舞室，停住不走了。透明落地窗后，一群穿裙子的小女孩翩翩起舞。
爸爸看到后，抱起她，笑着说：“我们的妞妞是小公主，你喜欢跳舞，爸爸也送你去学。”
“妞妞好好学，放学爸爸来接你，不要哭，知道吗？”
“我们小公主今天很坚强，没有哭。”
........
一句句话，在江念脑海闪过。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长发扬起在空中，淡蓝色裙摆飞扬。
那一学，就是六年。
直到她初一，爸爸出了车祸。
妈妈抛弃了他们。
一切都变了.......
最后一个动作，江念躺在地板上，轻轻闭上眼，眼泪顺着鬓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