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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在家里放了三天,第三天出殡。

家里的亲戚朋友,无论关系远近,都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陆清清守了三天丧,头昏昏沉沉,太阳穴突突跳,眼睛像悲伤蛙一样,缝隙越来越小。

大姑作为子女的代表,操持葬礼,可能伤心冲脑了,突发奇想说:“我们三个为老爷子唱一首歌,希望他听到我们的歌声,开心快乐!”

在大姑的一再坚持下,另外两个姑姑只能同意她的提议,定了《父亲》这首歌。

葬礼正式开始,大姑作为代表,站在台上发言,念提前准备好的稿子。

大家在台下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台上突然切换成唱歌这一趴。

作为没有任何音乐细胞的一家子,竟然胆大妄为的选择清唱,然后就整段垮掉。

小姑性格相对较内向,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

大姑在哪起头:“想想你的背,123唱……”

“想想你的背……唱呀,唱呀……”。

陆清清在后面听到她们:“想想你的背……想想你的背……哎呀,我不会唱……”然后就是哼哼唧唧,嘴里像是塞了一口吃的来不及咽下去,含含糊糊的声音。

台下的人就看到台上的三人,你戳我倒,听到她们磕磕巴巴、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姑见另外两人实在像扶不起的阿斗,最后只能肩负起重任。敞开那不甚优美的嗓音,以及没有一句在调子上的唱腔!

身后的一众人,发出又像哭又像笑的声音。

一双双流着泪的双眼,又要努力克制往上弯起的弧度。

抿着嘴唇,咬着牙,尽量抿成一条直线。

按照老家的习俗,接下来一个环节是“摔火盆”。

火盆一摔,杠夫起杠,正式出殡。

长子去世,大姑代表兄弟姐妹行使这一职责。

盆子里装了烧完的纸,还有各种祭品,满满一盆子。

大姑怕不使劲盆子摔不碎,抡起胳膊,抬起盆子:“老爹,一路走好!”

因为用力过头,抬起盆子的惯性致使盆子翻了个面,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从额头向上,一路穿越头顶、脑后、背后,最后顺利落在地上。

划出的弧度有多顺畅,盆子里面的东西掉落的就有多彻底。

伴随盆子掉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众人抬头望去,盆子里的东西全部撒在大姑身上,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留下一道道灰色痕迹。

东西滋滋啦啦从身上不断掉落,仿佛下了一场夹杂水果、糕点祭品的灰色雪。

看到此情此景,陆清清再也憋不住了,跑到一个人少的墙角,蹲下来捂着肚子,发出了没有声音的笑容!

边笑边憋!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怕被人看到大孝子在葬礼上笑被人打死!

——

魏晨暮以孙女婿的身份参加葬礼,穿着丧服,出来找陆清清。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穿着丧服,蹲在墙角,发出“哼”“哼”的声音。

心里嘀咕:是谁这么没素质,大白天,蹲在墙角拉屎!

抬脚向前准备赶人走,前面蹲着的人头起起伏伏,微微露出半张侧脸,看起来像是陆清清:“清清,是你吗?你蹲在那干嘛?”

陆清清闻声,转过头:“哎呦,我不行了,我憋的肚子疼!”

魏晨暮入目的是陆清清上半身抽搐,一只手捶着肚子,脸上又哭又笑,满脸通红:“你干嘛了,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嘘……嘘……小点声,大姑太搞笑了,哈哈哈,不要被人看到我在笑……”

魏晨暮无奈,蹲下高大的身体,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附在陆清清肚子,轻轻帮她揉着肚子,眉眼含笑:“怎么跟小朋友似的,把自己笑的肚子疼!”

揉了会肚子,抬起右手,指腹轻轻帮她擦拭笑出来的眼泪。

“还能不能走路了,要我抱你回去吗?“

“清清?我们出来有一会了,得回去了……”

陆清清扶着墙站了起来,由于蹲的太久,再加上憋笑,血液都充在头上,眼前发黑,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魏晨暮赶紧站起来伸臂将她带进自己怀里:“靠着我休息会。”

边说边抬起手,将她凌乱的碎发掖到耳后,轻轻拍拍她的头顶。

怀中的姑娘,脸颊红彤彤,双目发肿,褐色的眼球明亮,睫毛上挂着泪珠,鼻子挺翘,嘴角弯弯,皮肤白白嫩嫩,手间的腰不盈一握,一只胳膊就可以拦住。

垂着双眸看了一会,低头,弯腰,一只胳膊继续扶在腰上,一只胳膊穿过腿弯,将姑娘打横抱起:“小朋友一样,蹲的都站不稳”

由于突然的身体抬高,陆清清下意识的双臂抱上魏晨暮脖子。

一双眼睛咕噜噜,东瞅瞅西看看,耳根子红的滴血。

毕竟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被男的打横抱起,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心里嘀咕:“天爷哎!我出息了,老娘也有一天被人公主抱!”

快到门口时,陆清清还是不习惯大庭广众下被别人这么看着,扭扭身子道:“我现在能自己走了,放我下来吧!”

魏晨暮把陆清清放下来,摸摸她的头:“不要再偷偷笑了,小心被发现”,说着冲她眨眨眼。

爷爷的葬礼在一片悲伤又“欢乐”的氛围中结束了。

陆清清第二天一大早要上班,于是两人开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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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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