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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霁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问,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早点睡吧,晚安。”

轮椅是智能电动的,温霁离开了房间。

洋楼虽然年头不短,但为了方便,已经加装了电梯,不过温霁还是为了更方便而选择住在一楼。

“大哥晚安。”

温言坐在卧室阳台的地毯上,背靠着懒人沙发,眼睛睁大大的,透过窗户看向夜空中的星星。

大伯和她的爸爸是双胞胎,两人都是警察。

大伯和大婶在警校的时候就谈恋爱了,所以结婚的早,温霁出生的也早,同样的,去世的也早……

夫妻俩一起在任务中牺牲,那时候,温霁十岁,她三岁。

她的爸爸是缉毒警,在她小学四年级之后,她就没见过他。

再次见面,是初中毕业时,省厅领导悄悄送回的爸爸的遗物。

才知道爸爸那几年是去做卧底了,连遗体都没有,那次行动剿灭了犯罪团伙二十多人,但并未抓捕干净,后患无穷,烈士陵园的无字墓碑也不知道哪一块是他的。

妈妈是医生,也不是突然身患癌症,是跟随医疗小组去边境做医学研究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引发病变,同行的医疗小组有三个人因此去世,都和她妈妈在同一年去世。

包括她的爷爷,也是参战军人。

她的奶奶,是国家医学杰出贡献者。

温言无法感叹世间不公,毕竟他们的牺牲都有价值。

可为什么不能给大哥一个健全的身体,还要让他忍受病痛的折磨,无药可医。

时间静静流淌,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温言才拿着新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后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蓦然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明明没有特别想哭的欲望,连悲伤的情绪都感觉不到,却莫名其妙流了眼泪。

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都不知道。

她吹干了头发,从包里拿出帕罗西汀,吃了一颗。

已经有很久没吃药了,以为这次药效会不错,可温言躺在床上许久都不能入睡。

她刚摸出手机,恰好有新消息进来。

玫瑰:【睡觉了吗?】

凌晨12点半了,她居然还没睡。

温言打字回复。

WEN:【玫瑰姐姐,我又失眠了。】

对方的头像是空白,昵称也没有文字,只有一朵红色玫瑰花,所以温言一直叫她玫瑰姐姐。

是温言两年前在网上加上的一个女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身份,但温言很喜欢和她聊天。

很多时候,越是在陌生的人面前,就越是能敞开心扉。

玫瑰:【心情不好?】

WEN:【刚刚吃了一粒药,还是睡不着。】

玫瑰:【哭了?】

WEN:【我没想哭,但是眼泪自己流了出来。】

玫瑰:【摸摸头.jpg。】

玫瑰:【抱抱乖宝。】

温言还没回复,又收到了玫瑰姐姐发来的一张图片。

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一脸懒洋洋的模样。

玫瑰:【我也没睡,这家伙今天到现在也不睡,还在闹呢。】

温言一直都知道她养了一只布偶猫,名字叫默默。

她经常会给温言发默默的照片,每次看到它倦懒的样子,温言的心情总是能得到平静。

这两年生病期间,玫瑰是陪伴她最多的人,虽然没有见面,却是无可比拟的心灵寄托。

温言嘴角勾了勾,打字回复。

WEN:【好巧,我们仨今天一起失眠了。】

玫瑰:【没错,有我们陪着你呢,宝宝不难过。】

压抑的心情,渐渐得到了纾解。

是的,每天跟她一样失眠的人有很多。

而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比她更糟糕,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失去了很多,至少身边还是有爱她的人。

有奶奶,有大哥,有玫瑰……

WEN:【姐姐,我到京都了,】

玫瑰:【我记得你说过明天才到。】

WEN:【我重新买了票。】

因为想早一点来,哪怕只早了一天。

可结果……

WEN:【姐姐,事情虽然没有我预期的那么顺利,但今晚的星星很好看,我想,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能看到这样的星空。】

玫瑰:【所想皆所愿,所愿皆所得。】

WEN:【嗯,我会努力好起来的,姐姐晚安,默默晚安。】

玫瑰:【晚安,宝宝。】

温言翻看她和玫瑰的聊天记录。

两人之间的聊天很频繁,温言每次发过去的消息玫瑰都是很快就回复。

所有开心的分享,不开心的倾诉,都在玫瑰这里得到了回应。

这两年间,玫瑰给她发过很多照片和视频。

有粉色徜徉的花海,斑驳夜空里绚烂夺目的烟花,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云海缭绕的日照金山,波澜壮阔的碧蓝海洋,策马奔腾的大草原,旷野自由的风。

那都是玫瑰去过的地方,是人间的璀璨繁华,是向往,是治愈。

温言看了一会,心情平静下来,也渐渐有了困意。

沈家。

“老婆,是儿子犯浑,又不是我,你打他就好了,为啥我也要跟着罚站。”

堂堂京都沈氏集团董事长,被老婆命令立在墙角罚站。

卢敏翘着腿,悠闲喝茶:“子不教,父之过,幼儿园小朋友都会背,还要我来复述?”

“是是是。”沈宗哲站累了,直接毫无形象的蹲着:“都是我的错,可是老婆大人,处刑也有个期限,我都站一个小时了还不够?”

“不够。”

“那还剩多少刑罚期?”

“再站两个小时。”

“……”

卢敏瞪着他:“臭小子谈恋爱了你都不知道?”

沈宗哲一听,立马一脚踹向旁边被罚倒立的沈弋阳,把人踢倒在地上,摔的噗通一声。

“你疯了?有婚约在身还敢谈恋爱。”

沈弋阳今晚挨的打已经够多了,他趴在地上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谈恋爱是触犯了天条?都说了那个婚约不能算数,我感觉你们要把我弄死。”

卢敏蹭的站起来:“你说的对,我是挺想的,反正我已经要被你气死了。”

“宝贝不气不气。”

罚站中的沈宗哲,立马过来谄媚的揉着卢敏的胸口,好声好气的哄着。

“被这臭小子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啊,老公会心疼的,乖,别再气了啊。”

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拍:“打老公出气也行,就是别气自己。”

卢敏一把推开他,指着地上的沈弋阳:“作为一个男人,你有没有考虑过言言的感受。”

旁边的沈宗哲一看老婆的怒火转移到儿子身上,眉梢一挑,一屁股坐在卢敏的位子上,端起茶杯悠闲的喝茶。

沈弋阳捂着腰,说:“说了很多遍了,我跟言哥是好兄弟,没有男女之情,退婚也是她欣然同意的啊。”

“好兄弟?”卢敏听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我哪里蠢了,本来就是这样。”

沈弋阳觉得自己没错,兄弟之间哪有爱情,他怎么能跟兄弟结婚,这多破坏他和言哥之间的兄弟情。

卢敏对自己的蠢儿子不忍直视,说:“你有没有想过,言言今天自己家都没回,就先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沈弋阳眨了眨眼,说:“肯定是想让我带她去玩。”

卢敏:“……”

算了,拉倒吧。

他真的不配。

还是别让这蠢东西去祸害小言言了。

她沉下气,语气认真的说:“既然婚已经退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沈弋阳连连点头:“对对对。”

卢敏:“不过,言言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父母都不在了,她这两年的抑郁症很严重。来了京都唯一能照顾她的堂哥身体也不好,你和她就算做不成夫妻,也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以后还是要多照顾她。”

末了,她又补一句:“你有女朋友,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跟我说,我来出面。”

看热闹的沈宗哲也附和:“对,没错,要有身为男人的担当。”

沈弋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我对兄弟向来仗义,以前是她罩我,以后换我罩她。”

“……”

卢敏嘴角抽了抽,现在多看这蠢货一眼就觉得头痛。

“你给我起来,继续罚站一小时。”

从倒立换成了罚站,沈弋阳已经很满足了。

“好嘞。”

卢敏转头,就发现坐在那里喝茶的沈宗哲,脸色立马一沉。

“你……”

“老婆,时间太晚了,该睡觉了。”

沈宗哲站起来,搂着卢敏往房间走。

卢敏挣扎,怒了:“沈宗哲,你还在罚站!谁允许你睡觉了。”

“罚站了还怎么陪老婆睡美容觉。”

沈宗哲不顾卢敏的挣扎,直接把人抱起来回房。

在她脸上吧唧的亲了好几下,骚话出击:“宝贝,在床上也可以罚老公,罚老公做到天亮好不好?”

卢敏一巴掌甩他脸上:“滚,你们姓沈的没一个好东西。”

沈宗哲一脸迷醉:“爽~老婆好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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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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