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意相通
赵远霁知晓卫嘉因给的身份八成是胡诌的,却仍没有想到寻遍了整个山头,以及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庄都没有她的消息。
本想去庙里再打听些消息,却恰逢庙里近日突发大火,整个寺庙损失惨重,他当时所住的厢房也被火烧的一干二净。
偏偏那时赵远霁眼睛受伤,也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庞,让寻找的难度又增加了一层。
关于她的消息没有任何进展。
殿内熏香袅袅,案上摆着数封有待处理的奏折和文书,烛光影影绰绰,勾勒着赵远霁的眉眼,此时他面如寒霜,让暗卫去寻找卫嘉因的消息已有多日,如今仍是没有下落,那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仿若只是他受重伤时的一个幻想。
唯有那衣服的碎片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早知有如今的境况,他当日就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掳回来,锁在这东宫里,日日夜夜都让她缓解自己的头疾,永远都别想着逃出去。
察觉到自己最阴暗的一面,赵远霁面无表情的将批好的奏折收好,百无聊赖的拿出那块裙裾的碎片。
最好别让他找到她。
既然招惹到了他,又悄悄藏起来,那就别怪再找到她时,“狠狠”的惩罚她了。
“张大,你去放出一个消息。”
赵远霁指腹轻摩,托起手旁的茶杯,吹了一口气,沿着杯沿描绘了一遍杯的形状:“前段时间孤遭人陷害,沦落民间,有人救孤于水火之中,可惜孤当时犯了眼疾,看不清救孤之人的长相,当时以玉佩相赠,如今孤已安全回宫—”
他顿了顿:“在民间寻访救孤之人,提供有用线索者,赏银千两,能帮孤找到本人的,赐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算找不到她本人,让她听到了风声,多少也能露出来一些马脚。
那块玉佩质地特殊,非一般人能仿造的,只要能寻到玉佩的下落,若是被扔了则说明她出身富贵,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若是没扔,就紧寻最近出城人的路引。
年轻的女子,带有叫遥知的丫鬟,指向性太强。
荀榭和言让收到赵远霁指令时,言让正练完武回来,听着这消息下意识的一怔,刚好和荀榭对上视线。
荀榭望着言让不解的表情,第一次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这寻找的人不会和言让有什么纠葛吧。
真是荒唐。
荀榭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言让除了对自己的心上人感兴趣,看其他人可都是看白菜的。
“太子这是有情况。”
荀榭看着言让仍未反应过来的表现,嗤笑了一声,大大方方表现了对他的嘲笑:“你除了对太子忠心,和对你心上人上心之外,反应真是迟钝。”
“瞎说。”
眼见言让的脸色有些沉郁,荀榭开玩笑点到而止,依据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的经验来看,太子这是坠入情网了。
而且,这次坠入的情网还不浅。
“言让,咱俩打个赌。”
荀榭眯着那双桃花眼,眸光潋滟,手中的折扇一开,挡住了下半张脸,颇有几分那话本子中才子的意味。
“不出半年,那东宫就要有太子妃了。”
“太子妃?”
“敢不敢赌一把?”
“不赌。”
“为何?”
“为何要呢?”
言让气定神闲的看着荀榭,长了一副白面小生的脸,但他心眼儿最多,幼时伴读时闯祸就爱栽赃给别人,还常常想栽赃给他。
“你这人不是个好的。”
荀榭挑了下眉,咂了下嘴:“你这人呐,我说的是,想看你和太子谁最先娶妻。”
“那就更不用猜不用想了,定是我先娶妻的,而且只会是我心上那人。”
“那你最后要是没娶她,或者另娶她人呢?”
言让剜了荀榭一眼,用从未如此认真过的语气说道:“那就让我战死沙场,剔骨而亡,这一辈子都不得幸福。”
荀榭盯着他脸边摇头边叹气,“可怜好好的一身武艺,却给了一个没脑子的。”
像他就不会,要是真有月老,应是只给言让系了一根,给他就是全身上下系了一百零八根红线,让全京城女子都心悦于他。
……
言让再次来到了卫府。
上次约定好要带卫嘉因出来逛逛,这几天他一直念叨着这件事情,生怕忘了。
卫嘉因一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言让过来接她。
大街上车水马龙,房屋鳞次栉比,挨家挨户前都挂着红色的小灯笼,行人络绎不绝,却纷纷侧目去看并肩而行的两人,如此气度,一瞧便知绝不是普通人。
“泥人。”
卫嘉因扶好帷帽,跑到小摊子前,每一个泥人都捏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卫嘉因看着泥人,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言让,让老人家给我们捏两个泥人吧。”
言让点点头,泥人摊的主人按着言让和卫嘉因的相貌捏了两个小泥人,递到了卫嘉因的怀里。
“男的泥人留给我,女的泥人留给你。”
卫嘉因把象征着自己的小泥人放进了言让的手里,帷帽挡住了她有些发红的脸:“这样你看着我的泥人就能想起我,我看着你的泥人就能想起你。”
她是喜欢言让的,她知道。
言让也对她这样的好,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
她都这样说了,言让如果还不明白,那、那她以后就再也不想和言让出来了。
耳边传来低声的浅笑,言让宽厚的手掌接过小泥人,捏紧了她的手指,这一切让她觉得安心。
“嘉因,你的心意我是知晓的。”
那颗紧皱的心立刻轻松下来,卫嘉因脸红扑扑的,有些害羞的偏过头去,故意去不注意言让的反应。
“言让?”
这个声音让卫嘉因身体陡然一僵,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过身去观察那道声音的主人。
竟然是那日在寺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