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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爷沉着声音问道:“姑娘啊,你知道这镇子上哪里能帮人写信么?”

季晴摇了摇头,又直指街里,她意思是让大爷再往里走,问问别人。

林甲心里一慌,这丫头刚才不还助人为乐么?怎么不接话茬?

林甲继续道:“那姑娘能不能带我问问哪里能帮人写字,我想给我儿子写封信。”

季晴心里一顿,写字,又是写字,季晴再仔细瞅了瞅那人的手。指甲整齐,手背的皮肤没有一点斑纹,不像老人家的皮肤。

季晴不着痕迹的扶住大爷没拄拐杖的手,指尖划过手心,果然皮肤细腻,不像经常干粗活的农人手心。

林甲被突然的触碰刺激,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季晴想起谭秀秀她爷爷的指节和手掌,常年都是粗糙脏污的。

季晴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可以写。

大爷喜不自胜,当即从怀里掏出笔墨,季晴放下竹篓,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写。

与其被人跟着问写字的事儿,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问些什么。

大爷没想到季晴动作如此迅速,好像还没想好要写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姑娘,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写字?”

果然和那个书店老板一样的问题,季晴比比划划,林甲看不懂,示意她往纸上写。

季晴不想暴露自己太多,坚决不会再写简体字。

“村里德先生所教。”

林甲看了看,都是繁体字,这让自己怎么问简体字是从何处学来的。

“姑娘村里还有能教文字的先生?”林甲不死心,继续让她写。

季晴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林甲,等着林甲发问。

林甲的眼睛对上了季晴,季晴看到那人眼睛干净有神,根本不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林甲被她盯得有些紧张,拄拐的手紧了紧,按了按膏药,挡住了她的视线。

“嗑,姑娘,你帮老夫写吧,吾儿……”

“大爷”要写的文字并不多,大意是让儿子在外不要太辛苦,经常回家看看,落款名字是贾朔。

季晴开始反问,写下,“大爷,你是哪个村的?”

林甲脑子宕机,吞吞吐吐说自己是栖霞村的。

季晴又写,“怎么没见过你?”

林甲继续编,“平日我都住山上。”

季晴心说,这人真不会编瞎话,自己问了几句就暴露了,可是这些信息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无非就是能断定他在说假话。

季晴将写好的信给了那“大爷”,“大爷”才从慌乱中缓神儿。

看着信上说不上漂亮的字迹问道:“姑娘,你既然会写字,为何字又写的这般……这般……”

季晴想在纸上写个丑字,算是接了那大爷的话,可是丑的繁体字太复杂了,她有印象但不会写。

看来还是应该买本书回来,好进修一番,遮掩一下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痕迹,不然总归是不太稳妥。

职业给她养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

季晴写道:“我只是听先生讲过课,不曾练习。”

这确实是真的,谭秀秀活着的时候,一直很想跟那些小孩子们一起玩。

后来村里来了位教书先生,村里的大人们并不觉得读书有用,只是为了干农活的时候有人帮忙看着孩子,便都送到了那德先生自己开的书斋。

秀秀经常在书斋附近徘徊,听德先生讲课,但是狗娃那些孩子总是欺负她,所以她只好避着大家偷偷听。

一次狗娃拽住奶奶给自己绑的羊角小辫不肯松手,是德先生出现才制止了狗娃。

狗娃爷爷是村长,村里也由着狗娃作威作福,没人敢对他多说一句。

所以在谭秀秀心里,德先生是为数不多除了爷爷奶奶还能对自己好的人。

自那以后,秀秀会躲着狗娃,但不会躲着德先生。

德先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纪也不大,不知道因为什么,会来这处偏僻的村落定居。

村里姑娘都很喜欢德先生,但是德先生都不怎么上心,只是教书。

偶尔下课时间看到秀秀,也会给她拿点糕点、果子,都是秀秀未曾吃过的新鲜玩意儿。

在德先生看起来无意的举动,在谭秀秀心里却扎了根。

季晴通过回忆的片段能感受到秀秀似乎对德先生也是有着朦胧的喜欢的。

季晴收回自己的目光,见“大爷”不再继续,便背起竹篓,向“大爷”告辞。

林甲看着手里歪七扭八的字,也算是能向督主交代了吧。

季晴将回答林甲的字条收进怀里,拿出今日在书店写下的字,才发现之前回答药堂药童的字条不见了。

因为季晴的职业习惯很好,交接、退还什么文件,都会做记录,她清楚的记得昨日被李狗娃欺负的时候,纸条还揣在自己怀里的,难道是……

季晴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富家少爷不傻啊,还知道调查自己的底细,那便配合他演出好了。

扮猪吃虎,她最擅长了。

模糊猎物与猎人界限的猎人,才是个好猎人不是嘛?

既然自家人找上门了,也省了他将人送到衙门了。季晴宝贝似的将两张纸条收回怀里,若她猜的不错,她离她的赏钱也不远了。

林甲抄着林中近路,赶在季晴之前回了山上,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一禀告了尹仇。

尹仇站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念叨着,“村中还有识字的先生?”

他的功夫已经恢复,不过他还不想走,对方的棋还没下完。

尹仇边整理着松垮的衣服,边将敷在身上的草药和帕子扫落。

知道他命门在左腹处的只有她了,宋离那个叛徒断然不会知道这些,自己将她推上高位,她就是这样报答自己的?

人养久了果真不如畜生,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真以为自己舍不得杀她?

待季晴上山,已经过了晌午,天开始淅淅沥沥下雨,季晴为了上山更快些,没有打伞,谁知这雨却越下越大,索性摘了片芭蕉叶子遮挡。

到了那人一直躺着的位置,地上只剩下了自己的药草和那方锦帕,季晴将锦帕收起,转着圈圈,快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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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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