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两边都是李逵。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一个大,一个小了。
大李逵,也就是刘据,这头猛然冲出,直奔正在拳打脚踢的刘迁扑去。
而那头,正在施暴的刘迁却是真的猝不及防。
他压根就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自己动手?反了天了?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刘据知道。
而且打的就是淮南太子!
“嘭!”
没有防备下,刘据一拳闷在对方脸上,将其打了个趔趄。
这还没完。
刘据一把将卫伉拉到一边,随即反身又扑了上去,打群架,就要逮着一个猛揍!往死里揍!
要是那个人还是对方老大,那更好不过。
此时刘据就是这么干的。
趁刘迁站立不稳,一脚踹倒,压住脖颈,看都不看,对着脸就是猛挥拳!
一出手就是狠的,眼睛、鼻梁、下巴,全都重点招呼!
手上忙,刘据嘴巴也没停。
拳头和质问连珠炮般一同落下:“淮南国了不起?淮南王儿子了不起!?”
“娘的,他还卫青儿子呢!”
“你打他?”
“我叫你打!我叫你打!嘭嘭嘭....”
有道是: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先前刘迁怎么殴打的卫伉,此时刘据就怎么百倍的还回去,一报还一报!
两三拳下去,之前还叫嚣的淮南太子便鼻血长流。
再挨几拳。
血渍呼啦的脸上,便不知是鼻血,还是什么血了...
刘迁几次三番想出口喝骂,可每每话到一半,便被一记乱拳打回肚子。
至于反抗,更是被打的影儿都没有。
两位主子,一个揍的兴起、一个挨的蒙圈,他们境遇相反,场外的护卫们可就应对相同了。
淮南王门客这边,拔剑前冲,怒道:
“放肆!”
“这是淮南太子,殴打宗室,你们想死不成!”
禁军这边,挥刀阻止,厉喝:
“你们放肆!”
“这是当朝太子,国之储君,你们聚众持械,威胁太子,是想谋逆不成!?”
嚯!
两边一报家门,尤其是后者。
谋逆两字一出,食肆旁观的吃瓜群众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大变。
哗!
瞬间,一哄而散!大堂内吵闹声四起。
可淮南王门客们听到这话,却仅仅是皱了皱眉。
刚被册立的皇太子?
短暂驻足片刻后,十几位门客相视一眼,又看了看正在被打的主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持剑前逼!
由于场间已经见了血,又有一位国之储君在挥拳不断、一位淮南太子在哀嚎不止,局势十分紧张。
双方根本没有因为对方言语,有丝毫冷静的趋向。
反而。
越挤越近,眼看便要短兵相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此地唯一还有点身份的人站出来了,大吼一声:
“都退下!”
不愧是饱读史书的人,司马迁在内心都被某人雷麻了的情况下,依旧急中生智,于危急时刻,朝所有人喝道:
“退下!这是皇室子弟的比斗!”
“他们一个是淮南太子,一个是国朝太子,尔等一方为淮南王门客,一方是宫中禁军!”
“谁敢插手,便是在挑衅宗室!要诛九族!”
控制冲突规模,是要务。
乱战一旦爆发,对面哪个若是冷不丁给刘据刺上一剑,司马迁万死难辞其咎。
那么,你说对面的人敢吗?
大有可能!
且不论此时在‘诛九族’的威胁下,淮南王的门客依旧凶神恶煞,步步紧逼。
只说景帝时期,七国之乱的余音,可仍在耳边回响!
诸侯国与朝廷的关系,远没有那般和睦,更别提推恩令刚刚施行五年。
如果推恩令施行百年,定是瓦解诸侯王的无双利器。
可才短短五年,推恩令不仅不是利器,反而成了皇帝与诸侯王冲突的导火索!
“殿下。”司马迁一边紧盯四周,一边挪到正在忙的刘据身侧,小声道:“别打了,我快崩不住了!”
敌方虎视眈眈,您老却还在稳定输出,就不胆寒?
不过司马迁心里有多急,面上就有多镇定。
尽管他真的很急!
刘据不是不听劝的人,喘着粗气又狠狠给了一下,随即看向身旁偷摸爬过来,正跃跃欲试的卫伉。
“呼!”
“要不要来一下?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某人如是招呼道。
身下被当作货物羞辱贬低的淮南太子刘迁,简直怒不可遏,即便被打的满脸血污,他此时仍强撑住一口气,吐着血沫,手指颤抖着指向刘据:“你..咕..咳咳.你..”
“你什么你!”
不等他再放屁,刘据反手就是一巴掌,“啪!”
这一击,终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满眼不甘、愤怒、难以置信的淮南太子,精准拍晕过去。
当然。
其中的伤害性与侮辱性,两者孰轻孰重,估计只有晕过去的刘迁自己知道了....
身侧。
嘴角带血、肿成个胖子的卫伉原本是想趁机报复来着,可一看已经没了人样的淮南太子,反倒迟疑了。
“呃,殿下,要不我就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说实话,卫伉现在有点慌。
以前怎么不知道表弟这么猛,你要这么猛,早说啊,瞅瞅被打的血渍呼啦的淮南太子,还有气吗!
这要是把人打死了?
打死了,他卫伉来抗!
是的,一想到表弟是为了自己出头,卫伉就感动的一塌糊涂,少年热血,那孤勇者的英雄使命再次涌上心头。
不说了,慷慨就义!
这边。
见卫伉脸色变换,刘据就知道对方内心戏正丰富着,不再理这倒霉孩子,旁若无人的从地上站起。
他起身时,还顺便在刘迁锦袍上擦了擦手上血迹。
嗬。
那悠闲的动作,全然不顾周围怒火中烧的视线,以及,来自未来伟大的史学家、思想家,司马迁的怨念。
司马迁今天是真的麻了,心灵饱受折磨,止不住哀道:
‘殿下你能不能别这么狂?’
‘你不怂,可我怕呀!’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
此刻大堂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先前对峙时门外那群奴仆、宾客便进了门,眼下反倒是把门口空了出来。
刚打完一场架的刘据神情淡然,好似自己从未动手,完全无视周围恶意,还挥了挥衣袖:“迁儿,开道!”
司马迁这次没有任何不满,没有任何迟疑。
“是,殿下!”
司马迁在前,刘据在侧,禁军持刀紧随其后,一行人就在敌视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出了门。
而那些淮南王门客们。
除了急忙救治地上的主子,便只有恶狠狠盯着刘据看,其他的,别无动作...
即使刘据走出大门后,还远远传来一句:“记着,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你们主子的,就是我,刘据!”
“想报仇,尽管来!”
“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