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殿下..我.”
某人的话实在是不要脸皮,太炸裂,惊的司马迁语无伦次。
“咳。”
刘据斜了对方一眼,本来还想再皮两句,可突然想起身边这位是个什么身份,立马板起脸,一本正经道:
“迁儿啊,今天这事儿,你可亲眼看着的,是对方无理跋扈在先,殴打当朝大将军之子在后。”
“本太子路见不平,仗义出手!”
“这于情于理,都是对方的过错吧?”
恩...不知怎么的,司马迁总感觉是在套自己的话,迟疑着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嘿!”
说这话,刘据可不爱听。
一把搂过卫伉,指着他脸上的淤青道:“这人证都在,你就说吧,怎么不是对方的错?”
“就是!”
卫伉始终冲在维护兄弟的第一线,大声接道。
见状。
司马迁拧眉道了一句:“错,确实是对方的错,可殿下跟我说清楚有什么用?要说也是跟淮南王说呀?”
我跟他说得着嘛!
刘据不屑一顾,淮南王?他以为他是太史公呢?能写史记呢?能让人流芳千古或者遗臭万年呢?
他不能!
知道吧,他压根没这个实力!
真正有实力的,是刘据眼前正一脸懵逼的司马郎中本人!不然刘据屡次确认对错干嘛。
还不是怕自己被人暗戳戳记一笔黑料....
对待历史。
刘据讲究的就是一个,严谨!
“就此打住,回宫。”统一了我方战线,刘据大手一挥:“管他淮南王淮北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且看他,能奈我何!”
出了食肆门口那档子事,再去霍府溜达是不可能了。
纵使刘据想,现实也不允许。
他们一行人刚走出尚冠前街,还没看到未央宫的宫门,迎面便撞上策马奔来的一队彪悍铁骑。
穿盔带甲,头盔上有红色羽翎,盔甲外披赤色袍服,
不消说。
正是羽林军,也就是禁军!
他们的目标,毋庸置疑是刘据,领队军侯见过太子相貌,又与这方的司马迁一对,双方就算是接上。
军侯也不多言,只说是奉命接太子回宫。
一行人来的快,返回的也快。
能有这般快的反应速度,要么是自打刘据出宫,便宜老爹就安排了人手跟着。
要么。
就是在这长安城的一亩三分地上,皇帝耳目众多!
其中真相,刘据不得而知,眼下也没时间让他想东想西,司马迁这个狗东...咳咳,是忠良贤臣。
司马良臣一回到皇宫,见了皇帝,二话不说,竹筒倒豆子般把刘据卖了个干净。
还是当着刘据的面!
什么伙同大将军之子游窜于闹市,不顾皇家威仪。
又说什么礼节有亏,赤手空拳与宗室子弟殴斗。
事实确实是事实,司马迁也没有添油加醋,反而持身以正,把在食肆里的冲突一一道明。
可事实归事实。
你转述的时候就不能替本太子润色润色?没看到便宜老爹听到一半时,脸都黑了?
“刘据!”
浩大辉煌的宣室殿里响起一声咆哮。
刘彻高坐龙榻,两眼喷火的盯着某个正眼神飘忽的人看,双手捏的咯吱作响!
要不是探子来报,自己及时反应,儿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刘彻现在肠子都得悔青。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逆子!
“呼!呼!”
刘彻深呼吸两次,自我安慰道:‘这是亲儿子,打不得、打不得,且放他一马。’
而台下呢。
见便宜老爹好像有所缓和,刘据眨眨眼,试探着接了一句:“儿臣在的,父皇唤我何事?”
嘶!
就这一句,刘彻双手又是一紧,差点没忍住。
好在,此时殿外走进的太医为局面解了围,刘彻重重点了点刘据,“好好好,朕之后再找你算账!”
“太医,快给太子诊断,看看可有哪里不适。”
刘彻本想起身下来亲自查验,但此时殿中还有臣属,不易失态,只好作罢。
不过说完这句,他又注意到一旁脸上明显青一块紫一块的卫伉,忙补了句:“快,给卫家小子也看看。”
“谢陛下,臣其实伤的不重。”
此时终于能说句话的卫伉,小心的解释道。
生于武将之家,本就舞枪弄棒,平时没少与家丁对对手,遭人拳脚,卫伉知道如何规避。
真心伤的不重,就是看着严重,实则都是皮外伤。
“岂有不重的理!”
不曾想,刘彻却满脸严肃,也不知是出于对大将军的维护,还是对小舅子的偏颇,亦或是其他,皇帝冷声道:
“太医给朕好好诊治!”
“堂堂大汉宜春侯,上趟街,吃顿炙肉,就被人打了!还是在这长安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还有没有王法!”
“朕倒要问问,行凶之人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好家伙,这一通大高帽扣下来,即使卫伉这种政治嗅觉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不对。
卫伉一边接受太医擦拭伤药,一边向刘据投去求助目光。
刘据微微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不多时。
殿外相继小跑进来两个宦官,一老、一少。
少的,是个小黄门,躬身道:“禀陛下,淮南王携太子及一众门客,正在宫外求见。”
老的,乃是宦者令,行到御阶旁,低声道:“陛下,是否要传讯大将军,领兵入城?以防万一...”
大汉常备军,也是中央军,称南、北二军。
南军职责是戍卫宫禁,因未央、长乐两宫在长安南部,因此得名。
北军戍卫长安北部,故称北军。
但刘彻登基以来,屡次与匈奴作战,北军规模与日俱增,现多驻扎于城外,由卫青统领。
此时宦者令所说的兵,便是调北军,增援之意。
“不用,小题大做!”
刘彻一甩衣袖,稳稳端坐于龙榻之上,轻笑道:“朕的皇叔要见朕,难道还要大军在旁?”
“传!”
话音落下,宦者令得命离去。
刘据、司马迁等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往殿侧挪了挪,一会儿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想被波及。
没一会儿。
宣室殿外便隐隐见到几个身影。
一马当先那位,头戴远游冠,额骨高挺,六十上下,一脸肃容,腰间悬玉,手捧金玺綟绶。
正是兴师问罪的淮南王,刘安!
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宦官抬着一个担架,其上正有一个包成粽子的...大活人?
好吧,不用多看,刘据也能猜到对方是谁。
这头。
人未至,声先到。
“臣,淮南王刘安,拜见陛下!”
说是拜见,其实就是略一拱手,刘安便肃然直起身子,目光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刘据身上,微微眯眼。
大殿内的空气都好似因此凝滞了一瞬。
这位名满天下的淮南王,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果然不同凡响!
恰在此时。
“哈哈哈哈!”
龙塌上刘彻突然大笑出声,两袖往后一甩,双眼盯向淮南王,笑问道:
“皇叔,所来何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