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止虽说是青梅竹马,但从我记事起便一直是我们的父母关系甚近,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地保持着距离。
而我在春心萌动之时便对他一见钟情,担心影响他的学业,便一直忍到大学才鼓起勇气追求他。
本以为我与他十几年的情谊,只要我坚持不懈,他迟早有一天能看到我。
只可惜那时我并不明白,爱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
当我又一天去沈止宿舍楼下找他之时,却看见一向矜贵冷淡的沈止正面色愠怒地将周殷殷禁锢在墙边,而周殷殷眼泛泪花地抬着头对他说着什么。
于是那天我悄悄地离开了、
后来才知道沈止一直对周殷殷爱而不得,那天正是周殷殷即将出国留学的前一天,沈止气不过追到她宿舍楼下,想要挽留她。
那天之后,我本来不想再去打扰沈止,好好收起我那不值一提的真心,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我再次遇到了他。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正从家里出来,脸上带着父亲家暴打在我脸上的淤青,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与沈止儿时总爱来的一家书店。
或许是因为生意不景气,又或许老板找到了更好的营生,待我走近之时,才发现这家书店早就关门了,唯余一家破败的门店。
一开始我没认出来沈止,我只隐约看见一抹黑乎乎的影子靠在一旁,我呼吸一滞,看着这熟悉的剪影,理智叫嚣着离开,脚却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是他,沈止昏迷地靠在墙角,雨水将他的头发濡湿,贴在额头上,印象中总对我冷漠疏离的他,此刻全然是一副深受伤害的模样,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小狗。
见状,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脸上的淤青,轻轻地闭了闭眼,认命地拨打了120。
也就是那晚,周殷殷坐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带着她留学的梦想,也带走了沈止数十年一日的思念。
因为那一夜的恩情,又因为父母的关系,沈止开始了与我的交往,并在几年之后与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倘若说这场闹剧里面他们二人都一败涂地,那我便是唯一得志的小人。
隔天醒来是凌晨,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中闪过方才做过的几个父亲家暴的噩梦,正暗自平复心情。
我慢慢地爬起身正准备下床喝水,忽然看到我的床头不知何时正亮着一盏小夜灯,我望着这盏灯,不禁微微出了神。
沈止睡觉畏光,而我却因为儿时父亲总是半夜喝醉家暴的原因总是习惯在床头开着一盏灯,这是我夜半惊醒无数次的安全感来源。
起初沈止并不习惯我开的这盏灯,于是我便将就着他把灯全关了,可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我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沈止也并不是不关照我这个习惯,在我又一次因为睡不着翻身而吵醒他之时,他从床上爬起来,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不耐烦的双眼,他低着头对我说:
“我们习惯不一样,你在这睡吧,我去隔壁客房睡。”
而结果自然是我软声细语地把他劝住,并保证我会尽量克制自己,接着继续在无边的黑夜里瞪大双眼。
日久天长,我也逐渐习惯了没有光亮的夜晚,虽说还是会时常在梦醒时分感到恐惧,但我看着身旁的人,总觉得这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