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好姻缘。”她转过脸对漓月笑笑,“自然应当是姐姐的,倘若姐姐觉着自己一人过于寂寞,妹妹愿意随姐姐同嫁做小。”
寂寂夜色下是刚起的风雪,青棠静静地看着漓月变换脸色,她手微微颤抖连带着茶盏也是叮叮当当响着。
滚热的茶水撒了满手她也没个反应,青棠不吃她这套,笑眯眯的接过那盏茶奉到许采薇面前:“母亲,姐姐奉的茶,您尝尝。”
许采薇欲言又止,青棠安静的望着她,想从她的眼里辫出她希冀的神色,可她发现不过是笑话,里头只有对烫了手的漓月的关切。
自己多么可笑又可悲啊。
她素来不爱哭,却不知为何觉得眼睛酸涩,眼圈微微泛红却无人注意。橘色的烛火拉长了她的影子,青棠伸手擦了擦眼角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哪有姊妹同侍一夫的道理。”漓月复又笑起,拉着她的手:“手好凉,怎么不记得拿个汤婆子。”仿佛被烫了手的不是她。
若是换做寻常,早已闹得家里不安生了。
是啊,不用自己嫁了,怎么不好,怎么不开心呢?
青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心,上头似乎还有顾青如落下的痕迹。
若不是这位九千岁行事作风难以捉摸,杀人不过睁与闭的区别,不然凭借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也能骗几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芳心暗许。
“妹妹想什么呢?”漓月凑到她跟前,头上的坠子碰擦在一起,清清脆脆的声音接二连三的荡在耳畔。
青棠不想继续与她虚与委蛇便说:“姐姐,你这珍珠坠子很像顾督主上回玩儿的两颗珠子,就是小了些。”
杨妃色本就衬得漓月肤色雪白,现下被青棠这句一吓,显得有些憔悴了,她僵硬着身子取下头上的珠钗,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正正好,妹妹将要嫁与督主,这它跟你的缘分。”
也不管青棠接不接受,寻了个位子便簪了上去,拉着许采薇夸她:“母亲,你看这簪子到妹妹头上才知什么叫明珠之辉啊。”
“是啊,很合你。”
同漓月相比,许采薇这话要真心实意的多,她甚少见到青棠装扮华丽的模样,如今一瞧,莹润的珍珠都比不上她一双眼睛来的动人。
“父亲呢?怎么还不见他。”青棠问,她头上的簪子晃到漓月眼前,耳畔全是青棠那句很像顾督主上回玩儿的两颗珠子。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坠,从脊背开始的毛骨悚然一直钻到脑子里,漓月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浑身上下颤抖着,死死的拽住许采薇的袖子,不敢松开分毫。
她甚至想起,那日晕过去前,瞧见青棠的衣裳被东平伯夫人的血迹浸透的模样,她吐出口气,强迫自己扯出笑容。
“你父亲说他近来需整理诸多卷宗,就在书房用饭。”
青棠对母亲点点头答了句:“父亲近来辛苦。”转头对漓月笑笑。
而后状似不经意开口道:“方才就想问了,照理来说,长幼有序,怎么姐姐偏生说妹妹与督主般配,不应该恭喜姐姐做督主夫人吗?”
她取下簪子想将它簪回漓月头上,却见她慌忙躲开连装也不装了,直接指着青棠说:“你敢!”漓月脸上温和的神色散的了无踪影,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她:“这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许是觉得过于强硬,说完又软下声音:“妹妹,督主待你不同,我自小口无遮拦会给家里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