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瞬间有些慌乱。
要知道对方可是身价百亿的大总裁。
自己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和她本不应该有交集。
尤其关端端虽然年纪比他大不少，但更有一番独特的成熟韵味。
她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更令人心猿意马。
好在他猛吸两口气：“关总客气了，我什么都没做。”
关端端摇摇头：“那也比他们强的多。
我在商场打拼二十年，直到今天，才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陈剑抬起头，发现其他鉴定师要么无比敷衍的将箱子里的书随手扔出来，要么干脆偷懒坐在一旁休息。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
之前王德秋说鉴定一本书有5%的提成。
这么多明清孤本随随便便也能赚一大笔。
现在知道这些书都是赝品，心里难免有落差，自然下意识想发泄一下。
但这话他自然不能说，而是对关端端道：“关总，这些孤本即使是真的，对于您也就是九牛一毛。
您现在或许缺钱，但再想想办法肯定也能过去。”
他说的是真心话。
按照蒋经天之前的估价，这种明清孤本一本也就一两万。
一个箱子五百本，一共十四箱，价值就差不多在一个亿。
关端端的云端房产集团可是市值接近两百亿的巨无霸，就算现在贬值严重，一百多亿还是有的。
一个亿对自己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对方也就是一次平常的资本运作。
退一万步说，就算因为此事云端房产集团真倒闭了。
仅凭眼前这十四箱赝品古籍，也值两百万。
一个穷到只剩两百万的人，自己可没资格同情。
关端端看着陈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陈剑摇摇头，继续整理这些明清孤本。
倒不是他想凭借这个讨关端端欢心，陈剑心里很清楚，双方根本不是一路人。
自己人穷志短，没必要去做舔狗。
他只是想整理好后，问问王德秋能不能收了这些赝品。
不管怎样，这些价值两百万的古籍，开个一百五十万的收购价，直接五十万到手。
按照5%的提成，一共25000。
自己努努力整理出来三分之一，也有8000多。
他来这面试只是想碰一下运气，如果能赚八九千，未来三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都有了。
一本、两本……
十本、二十本……
陈剑越整理越兴奋，毕竟这些可都是钱。
忽然，他一愣。
这是什么？
《惠州野史亭诗碑》？
这不是蒋经天刚才拿的书中的其中一本吗？
他还记得对方给这本书的估价是23000。
估计是得知这书是赝品后，对方随手扔到了一边。
当时陈剑也没仔细看，但现在拿到眼前，一个红色价格波动图出现。
波动图本身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在纵轴的价格坐标处，写的却是52084327元。
123……八位数？
所以这本书值5000多万？
真的假的？
为了防止自己看错，陈剑用力眨眨眼睛。
等他又确认三遍，才知道这是事实。
扭头看向站在那里，目光茫然的关端端，陈剑天人交战。
良久，他走过去，将这本书递到对方面前：“关总，你看看这本书。”
关端端疑惑：“怎么了？”
“我觉得这书很奇怪，或许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是吗？”关端端有点不明白陈剑的意思，但还是伸手接过。
这时王德秋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关端端点点头，又把书递过去。
王德秋先看了陈剑一眼，又对着书仔细研究。
忽然他轻咦一声：“这书的背面封皮好像有点厚。”
说完拿出剪刀，在右上角的位置裁开一点。
只见原本厚实的封皮出现一道细细的缝隙。
他诧异道：“看来我没猜错，里面果然有夹层。”
剪刀继续往前裁，直到剪到底端，一个豁口露出。
王德秋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一张纸。
纸张叠在一起，表面因为存放时间过久，已经出现较浓的灰黑色。
将纸展开，王德秋看了一眼，笑道：“这上面好像写了10首诗，不过看纸张色泽，应该是真品。
只是那骗子怎么会把真迹藏到赝品的封面夹层里，这可不就赔钱了吗？”
关端端沮丧的表情他时刻都在关注，作为古韵拍卖行的潜在大客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安慰一下。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真的想不到安慰方法。
所以见这本书中有夹层后，忙找机会舒缓一下气氛。
陈剑见他说了两句后半天不作声，忍不住开口：“王行长，这页纸应该不简单，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王德秋一愣，连忙将目光放到纸张上，瞬间眼睛睁大：
“我……没看错吧？
这好像是文征明的《西苑诗册页》真迹。”
此话一出，所有鉴定师连忙围了过来。
片刻之后：
“真的是文征明亲手所书！”
“万城山在子城东……好诗，好字。”
“不愧是衡山居士，字迹古拙大气，犹如斧刻刀削。
我这辈子能有幸见到，也算值了。”
众人越说越兴奋，眼睛都在放光。
包括陈剑自己也很意外。
虽然他不懂古董，但对文征明可不陌生。
这种不陌生，来自一部叫《江南四大才子》的电视剧。
四大才子分别是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和徐祯卿。
虽然这部电视剧时间有点久远，具体情节已经记不清楚。
但文征明这个人物，依旧让他有十分清晰的印象。
王德秋等大家看完，忙将这幅字交给关端端：“关总，俗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文征明的《西苑诗册页》价值连城，虽然依旧无法抵消这十四箱古籍赝品的损失，但也算有所收获。”
关端端接过，下意识问：“那这幅字能值多少钱？”
王德秋显然早已考虑好：“这幅字如果放到拍卖行拍卖，成交价应该在5000万左右。”
此话一出，尽管有的人早已心中有数，但听后还是无比震撼。
一幅价值5000万的字，他们在古韵拍卖行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
与此同时，大家都看向陈剑。
如果没记错，这幅字应该是这家伙先发现的。
只要他默不作声，事后完全有希望将其昧下来，那样绝对一辈子吃喝不愁。
结果就这么直接拿出来，只能说……
也太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