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来!”
李老泉带着李牧酒来到他的屋子,从夜壶旁边的墙壁中抽出一块木盒。
将木盒放在桌面上。
李老泉正色道:“牧酒,有些事儿,你也有些猜测。”
“你爹我十四岁从的军。跟过闯军,跑过河南道,最后遇上了前朝的杨将军,跟在将军身边当了个亲军。”
“杨将军治军极严,但也是泥腿子出身,故对我等三百亲军极好。”
“我因着根骨尚可,又立了几次功劳,蒙上头恩赏,传授了一门鹰爪铁布衫。”
“在战场上杀人,一爪子下去便是五个血窟窿。”
李老泉咧开嘴,提起过往事,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几分煞气。
“元朝末年,那帮鞑靼人知道自家富贵不长久了,为子孙计,开始了伐山破庙。”
“当时不知多少真宗被洗劫一空。大量中原传承也流入了草原。”
“杨将军是元朝将领,自然也接到了朝廷军令。”
“我跟着杨将军便围上了位于蜀州的万化真宗。”
李牧酒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茶。
“咱当年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李老泉回忆起来,面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杨将军和一众高手攻入万化真宗山门,在朝廷的军阵之下,宗门之中无数高手陨落。
数不清的弟子四散奔逃。
李老泉当时心思活络,不愿意和这些大派的弟子拼死拼活,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摸鱼。
但不成想,万化真宗偏偏有个受了重伤的真传在这地界挖了地道。
阴差阳错之下,两者就碰上了。
“老头子我一身的武功就这样给他废了!”
李老泉双目赤红,伸出双手,血气运转之下,便见得一股黑气凝滞在掌心。
他修鹰爪铁布衫,一身修为都在双手之上。
万化真宗的真传虽身受重伤,但也废了李老泉的一双手。
李老泉叹了口气,打开木盒:“老头子一身修为就只换了这一本书。”
“这是万化真宗的核心传承真经,万化抱元丹经。”
真经?
李牧酒心头一震,他虽对武道不甚了解。
但此世经典法诀,真经无疑是上乘功法了。
是一个门派的立足根本。
寻常人家,哪怕是撒出去几千两雪花银子也没处去找。
瞅见李牧酒震惊的表情,李老泉心情变好了一些,不再卖关子。
“这便是我李家传家的东西。虽然不是真经的全本,但也足以成就筑基武师了。”
“只要咱家能有一人练成,老头子我便是立马去死,眼睛也能闭上了!”
这本真经配套呼吸法、定山桩、八景二十四式,是上乘的筑基法门。
“爹,这东西你以前咋不交给我。真不怕带到棺材里去了?”
见老头子神色不对,李牧酒忙打趣道。
谁料,李老泉面容一肃。
“若不是你有了一番际遇,这东西我是要烧了去给祖宗的。”
真经之贵重,哪怕露出只言片语,也是李家的倾天之祸。
这些年来,自家条件跟不上,牧酒又无什么天赋,拿什么去练武。
不练武,又何必去知道这些东西。
须知,练武不是无中生有。
既要有根骨,又要有钱。
气血要壮,拳脚有力,首先便需要有个好身体。
体能不够,筋骨不强,哪里经得起锻炼。
而站桩、练把式,哪一项不需要消耗大量肉食。
不然打熬下去,免不得落下个油尽灯枯的下场。
“想要成为练家子,首先要气血充盈。”
“之后才能通过站桩,呼吸法,逐渐感应拿捏气血。再以拳脚功法淬炼劲力,打磨皮肉......”
听着李老泉的讲解,李牧酒简单捋了一下此界的修炼体系。
气血充盈、拿捏气血、淬炼劲力。这是练武前三小关。
之后便是武道第一境界的四大天关。
皮如铜、肉如金、骨如玉、血如汞。
达到皮关圆满,皮肤坚韧如铜铁,寻常刀剑难伤。
“你幼时,咱便将你送进私塾读书,为的便是今日。”
李老泉将厚厚几张丝绢装订成册的万化抱元丹经递给了李牧酒。
上面图文并茂,将一些关窍讲解的一清二楚。
李牧酒仔细翻阅,李老泉在一旁提点。
经过山河鼎改造的李牧酒,不仅是体格变好了,记忆力理解力都得到了增强,很快便将功法理解了个明白。
“老头子我也就这些家底儿了。”
“儿啊,人不狠,站不稳,你既然有了这个造化,便对自家狠点,不吃苦中苦,何来人上人,早些突破皮关吧。”
李老泉语重心长道。
“这村子中还有豺狼在盯着咱们家嘞!”
李牧酒脑海中响起小儿子的抱怨。
“是赵家?赵老实和赵鼎?”
李牧酒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了狠厉的杀意,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将要捕捉猎物的雄鹰。
“咱家落到这个下场,都是他赵家一步一步逼的呀!”
“也怪老头子我瞎了眼,当年竟养起了一头白眼狼。”
赵老实和李老泉一同从军,但赵老实没有李家老头子的际遇,只是一个普通的兵卒。
还是李老泉看在同乡的份上,几次将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还教了他两手武功。
没成想造化弄人,已经开始换血的李老泉武功全废。
反而是即将突破皮关的赵老实在战场上全身而退。
“那老东西眼皮子浅,以为老头子我一个大头兵,顶天了也就会一两手把式。”
“所以刚回村,我们两家倒也能相安无事,还有些交情。”
“谁知他家大儿子赵鼎是个人物。”
“在镇上武馆学了武后,长了见识。对当年的一些事儿有了了解。就怀疑咱家还有些底蕴。”
所以,这些年,李家就在赵家的打压下逐渐败落。
若不是宗族庇护,再加上朝廷新立,秩序也慢慢恢复,李家怕不是要被直接灭了门。
“你被野猪冲撞,我也怀疑是赵家使得法子。”
“儿啊,老头子我这么些年,始终提着一口气。如今终于见到希望了。”
李老泉紧紧抓着李牧酒的胳膊,狠声道。
“赵家留不得!”
李牧酒眼睛幽深,面容平静:“爹,儿子晓得!”
李赵之间已经是积怨,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李牧酒还没活够,自然不想死。
所以,只能他们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