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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兴创作一首诗词并不难,难的是给诗词赋予意境。

诗词是皮囊,意境是灵魂,二者合一,方能算得上是难得佳作。

从怒发冲冠的‘怒’,再到仰天长啸的‘恨’,再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任重道远。

短短三句词。

多重意境转变。

让人不禁热血满怀沸腾激昂。

此刻,凌远全然进入忘我的境界,外物的一切,完全无法惊扰到他。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一声轻叹。

在场听闻的人,无一不从心头升起一股悲凉,感同身受。

“公...”那名叫小青的青衣小厮看到凌远如此癫狂,忍不住跟身边的绝色公子交谈起来,然而,一开口,就被绝色公子用眼神制止。

绝色公子紧盯着凌远,脸上神情十分严肃,而眼神中却充斥着一股炙热,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品一般。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凌远一改刚才惆怅的语调,语气陡然拔高,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凶狠起来,宛若一头吃人的老虎。

然而,他的这一句词。

却让在场众人闻之色变,起初他们震惊的是凌远朗诵的诗词意境激昂磅礴。

而此刻。

他们震惊的是,凌远过于大胆了。

靖康之耻,过去三十年了,而且,罗彦济作为当年与匈奴人谈判的官员之一,当着他的面,用诗词提及昔日的往事。

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往罗彦济脸上扇巴掌吗?

众人面面相觑。

而罗彦济的脸色,由起初的气定神闲,变成了满面寒霜,他脸色铁青,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随着整首满江红大声朗诵完毕,凌远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令他百感交集。

“好好好!”

罗彦济第一个反应过来,忍着怒火,咬牙连说了三声好。

为官多年,罗彦济心思八面玲珑,怎么可能听不出凌远创作的诗词当中,除了对匈奴的恨以外,还有暗讽他的意思?

但周围那么多的士子,要是直接动怒,不仅有失体面,而且今晚的事情传出去,不管是朝廷里,还是坊间,指不定私底下会被人怎么编排呢!

当年与匈奴人谈判之后,事件被史官载入史册,称之为靖康之耻。

罗彦济因此事没少被人戳脊梁骨。

本以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没人会再提及,却不料,凌远一首慷慨激昂的诗词,又把当年的事情给摆上台面来了。

“罗大人谬赞了。”凌远一脸谦逊,语气不卑不亢。

这可把罗彦济气的够呛,他是为了体面,才没有当场发作,凌远倒好,好赖话听不出来,还以为在夸他。

看着罗彦济强忍着怒火的模样,凌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在隐忍?

刚才的谦虚,就是故意在恶心对方。

“凌兄,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现在借诗词暗讽,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些?罗大人与你同朝为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你此举,简直目无尊长!”

有士子站出来,为罗彦济鸣不平。

凌远看向那名说话的士子,对方长相平平,但眼神却透露出森冷的狡猾,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感到不适。

凌远不认识他,开口询问:

“敢问这位兄台是?”

“豫州观察使佟贯是我的干爷爷,我叫佟胥!”长相平平的士子高昂着头回应,举止神态尽显傲慢。

“哎呀,原来是佟贤侄啊。”

罗彦济得知那士子是豫州观察使的义孙,顿时脸色一变,不顾老练沉稳的形象,当场一口一个贤侄的叫了起来。

而在场的士子看佟胥的眼神,也变的极为客气,甚至是有些畏惧。

无他,全因佟胥的干爷爷是豫州观察使。

虽是五品官,却是实打实的地方大员,地位仅次于节度使,而且,豫州观察使管辖一州之地,凡兵甲财赋民俗无所不领,权任甚重。

这也是罗彦济得知佟胥身份,明明第一次见到,就称呼他贤侄的原因。

看到罗彦济谄媚的样子,在场不少士子皱起了眉头。

然而,凌远却对此没有多大的感触,一片平静的看着质问自己的佟胥,不卑不亢道:“佟公子,你何以认为,我方才的诗词是在暗讽罗大人呢?”

“靖康六年的事情,世人皆知与罗大人有关,你在诗词里面,提及靖康之耻,难道不是在暗讽罗大人?”童胥蹙眉喝问道。

“原来童公子是这么理解我的诗词啊。”

凌远摇头叹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佟胥。

这可把佟胥给刺激到了,因愤怒而涨红了脸,再度质问凌远:

“难道我说的不对?”

凌远没有正面回答佟胥的质问,而是岔开话题,反问他:“佟公子平时喜欢在门缝里观人吗?”

“什么意思?”

佟胥阴沉着脸,心头莫名一慌。

凌远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说,佟公子门缝里观人,把人给看贬了呗。”

此话一出,明白话里含义的士子们纷纷涨红了脸,强忍笑意。

而佟胥气的咬牙切齿,凌远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讽刺他目光狭隘,以偏概全。

小小一个探花。

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自己。

佟胥哪忍得下这口气?

“你少逞口舌之力,你今天若是不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

佟胥不顾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撂下狠话。

“佟公子,以你的眼界和学识,我跟你解释起来很麻烦的。”凌远再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佟胥。

凌远再次投来熟悉的眼神,佟胥几乎快抓狂了。

“算了,我还是另找他人,为佟公子你解答一二吧。”

凌远懒得跟佟胥解释诗词里的意思,他目光扫视在场的士子,最后目光落在那绝色公子身上:

“这位公子,不知你可否懂我刚才诗词的意思?”

绝色公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你说说,我可有讽刺罗大人的意思?”凌远大声问道。

绝色公子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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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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