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药熬起来复杂的很,你不喝我们的力气岂不是白费了!”婢女口气凌厉好像在指责一个下人。
“是啊,您要是不喝,我们都要受罚的。”
“小姐,不是奴婢说您,您都这样了还在摆什么架子?”
在她们眼里,此时的汐颜就是个垃圾,有今天完全是罪有应得。
然而,面对这种轻蔑,早已经麻木了!
当年那次游街示众,颜面荡然无存,早已被世人贬入了尘埃。
又被送去做人质,所有人都觉得,我活该!!!
“小菊,注意言辞。”另一个婢女见她言语不敬,觉得不妥劝解一下。
小菊却不以为然,继续凶厉的道
“注意什么?她要是不喝受罚的可是我们。她为难我们,难不成我还要跪着求她?”
“行了,你别说了,小姐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张破嘴,其实心眼儿不坏。药凉了就不好喝了,您还是把药喝了吧?”
婢女端着汤药汁劝着。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帝玄尘做,只要能亲力亲为的事情,他绝不假手于人。
轮椅上的女子像是没听见,面纱下的面容冷淡。
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这双皱皱巴巴布满伤疤的手,在编织着什么?
北木恒走了进来,接过那碗汤药,“我来吧。”
婢女识趣的退到一旁。
看了一眼她手中密密麻麻红色绳子,随意的坐在她对面。
“这些药极其难得,万金难求,是你兄长从不老仙山上求来的。”
汐颜:又不是我让他求的。
就算是仙药,也医不好一颗死了的心。
“我知道说这些你根本不会在乎,这是他活该受得。只是,你若不喝,帝玄尘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威胁,还是这招好使。
紧紧攥着红线团子,双手微微颤抖,漂亮的星眸冷厉的看着北木恒。
“呵呵!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要是搁以前,我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的确,汐颜心里已经问候完了他,开始问候他祖宗了。
北木家与南宫家是世交,从小便相识。
南宫家出事,北木家寻找遗孤数几年无果。
后来机缘巧合,北木恒与南宫愠殇两人在军营里相遇。
汐颜一把夺过汤药,掀起面纱,一饮而尽。
“哐啷!”
药碗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北木恒淡定的走过去蹲下,收拾着碎碗。
“圣上多次为难你兄长,要他交出你,他宁愿承受天威,也不愿意将你送入宫中。”
长渊!
想到这个人,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不!这样太便宜他!!
北木恒捧着碎碗渣走出房间,正好碰到即将进来南宫愠殇。
“放心,药已经喝了!”
“谢谢!”
北木恒:“我们之间还说这些作甚?进去看看她吧?”
汐颜看见哥哥进来,冷眸睨他一眼,继续编织手中的东西。
南宫愠殇眼里是浓浓的愧疚:“对不起?”
哼!虚伪!
我如今的样子,不是正合你们心意?
我这个祸害终于得到报应了, 你们应该开心才是。
亲情,爱情,永远不是自己所能拥有的。
曾经太傻,才会奢望这些,如今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南宫愠殇继续道:“是我有错在先,不求你能原谅,能否再给哥哥一次弥补的机会?”
弥补?
汐颜低眉冷笑:我这个恶女没那个资格。
想开口说这些话,可已经不能再开口了。
想到当初,买下长渊后,
才得知他是皇子,
宁王造反,将所有皇室成员赶尽杀绝。
长渊虽逃过一死,但失意沦为奴隶。
汐颜从未把他当做奴隶,两人相依为命,有了感情。
为了心上人,不惜一切代价,
甚至搭上了整个罗圣门的杀手,将他推上皇位。
护驾有功的大将中,有南宫愠殇的名字。
她开心坏了,终于找到自己的哥哥了。
可一切,也在长渊当上帝王的这一刻,变了。
太师之女,殷绾柔,一次次故意陷害。
无论汐颜如何解释,他们都认为是在狡辩。
只因曾经是杀手出身。
“我真的是囡囡,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囡囡生性纯良,而你,心肠歹毒根本不配!你一次次欺负绾柔甚至对她痛下杀手,就算你是我妹妹,如今也没有这个资格叫我一声哥哥!!”
“南宫愠殇!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是她一次次陷害我。你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亲妹妹?”
“住口!!谎话连篇,在狡辩也掩盖不了丑陋的嘴脸!”
“再让我发现你对绾柔下手,长渊也保不了你。”
“我要是真想杀她,一百条命都保不住她!南宫愠殇你如此对我会后悔的?”
“我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像你这种恶女,就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汐颜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紧握,让她喘息艰难。
在一次次的挑拨下。
亲哥哥的憎恶只多不少。
只要殷绾柔一句话,她都得脱一层皮。
“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再敢动绾柔一次,我杀了你!”
这些话,像根长满倒刺锥子,深深的插进她的心脏,永远拔不出来。
直到她被陷害刺杀殷绾柔的弟弟殷浩,
被长渊推出去替殷浩当人质送往敌国。
“哥哥,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不要去当人质?”
临走前她求她,可南宫愠殇不为所动。
“你以本侯妹妹的名义,还是圣上心尖上的人,他们不敢拿你怎样?保证你性命无忧!”
“哈哈哈哈……”这一刻才明白,从自己做杀手这一刻,已经不配被爱了。
“哈哈哈…一入罗门,永坠炼狱!”原来是这个意思?
保证她性命无忧,让她想死都难啊!
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
汐颜放下手里的红绳,提笔。
“侯爷言重了,贱民不敢对您有怨。能得到侯爷眷顾在府里伤,已是三生有幸。”
南宫愠殇看到侍女递上来的纸,面色一时间煞白。
他明白,妹妹这是在恨,不想再认自己了。
颤抖的双手,惨白的脸色:“不!囡囡,别这样,哥哥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消气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其实,在送往敌国的前一天,南宫愠殇就已经查到汐颜真的是囡囡。
他看着罗圣门十年前新入门的杀手画像,以及代号。
画像中的女孩就是他妹妹。
“她真的是囡囡,不能把她送去敌国。”
可惜,太迟了!
圣旨已下,大局已定。
看着妹妹从祈求到绝望,南宫愠殇的突然很疼。
内疚与自责,让他想起北木恒曾经的话。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以罗圣门 门主的身份要想杀殷绾柔不是轻而易举。怎会失手让她有指证的机会?”
当时的南宫愠殇,的确头脑发热,
完全沉寂在殷绾柔娇柔的面目里。
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了。
自从对殷绾柔起了疑心,开始暗中调查。
可这一查,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错的那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