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见我僵在原地一言不发，顾青侯冷笑着打了个响指。
一个黑衣暗卫推门进来。
那人仿佛完全看不到屋内香艳暧昧的场景，瞎子一样目不斜视，笔直站在门口。
「你说。」
暗卫收到指示，沉声道：
「春朝娘子今日午时，独自去清流寺上香。半个时辰后，往右厢房去。」
「于右厢房与余淮生私会，停留一炷香时间。」
原来顾青侯一直派暗卫跟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为自己方才的情动感到羞耻。
「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海朝云？」顾青侯专注盯着我。
我笑笑，「我没什么说的，顾爷。」
「我在厢房里做了什么，跟余公子如何欢爱，您的暗卫没同您细细描述吗？」
我抬腿勾住顾青侯的腰，手指在他胸口摹画花瓣的形状。
怪不得，楼梯上残留着城郊黄莺花的花瓣。
以顾青侯的缜密谨慎，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原来是故意在提示我。
提示我坦白，可能对他的背叛。
顾青侯咬紧后槽牙，凝视着我的媚笑，扬手给我一记狠辣的耳光。
我耳边嗡嗡作响，一瞬间几乎听不到楼下歌舞作乐的声响，半边脸颊都麻木了，迅速红肿起来。
「海朝云！」顾青侯有些气急败坏。
他指着我厉声警告：「如果你被我发现，敢背叛我，」
他用力攥着我的手腕，将我野蛮地拖拽起来，狠狠掷到暗卫脚边。
「我马上让你去做谁都能玩弄的下贱暗娼！」
我心里觉得这一刻的他真是可笑。
他明明很清楚，我并没有和余淮生发生过什么，偏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我侧头对他抛去一个妖媚又讥讽的眼神，勾了勾唇角。
随后半跪半爬地挪得离暗卫更近些，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脚踝，缓缓向上游移，脸颊贴着他的裤腿，撒娇似的蹭了蹭。
我清晰地感觉到，暗卫的身体不自觉地随着我的动作而颤抖。
他紧张地后退一步，又被我「哎哟」一声扑了上去。
「海朝云！」
我无视顾青侯的怒吼，嗓音含着滴得出水的媚态：「顾爷，您忘了，春朝本就是下贱的娼妓。离不得男人的。」
「花魁如何，暗娼又如何？我有什么必要，去为谁守身如玉吗？」
顾青侯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上前几步，粗暴地扯着我的衣襟，「撕拉」一声将仅剩的一件贴身的薄衫扯散。
露出我赤裸的，白皙的身子。
「这么喜欢被男人玩是吧？好！我成全你！」
他哑着嗓子，拽着我的长发，将我当做狼狈的贱妓一般毫不留情，推开房门，把我往外拖拽。
楼下歌舞作乐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我已经能想象到那些猥琐、粗鄙的目光，往楼上窥探着，等待着顾青侯将赤裸地花魁丢到人群中。
被他们野狗一样分食干净。
想到这，我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等等——」一个熟悉的男声横插进来。
紧接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笼罩住了我。
「余淮生？这里没你的事，滚。」顾青侯冷冷道。
余淮生轻笑，手中的折扇扇骨敲了敲顾青侯拽着我长发的手。
「如此粗野，顾公子还真是出身武将之家啊。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
他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惹得顾青侯铁青了脸。
「这女人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顾青侯怒极反笑，「怎么余公子白日里没机会和这贱人欢好，又巴巴追到这来了？」
他说着，踹了我一脚，「真会勾人啊，妖精。」
我给他踹得「哎哟」一声扑倒在地，双手紧攥着余淮生的袍子，瑟缩着将自己包裹起来。
「你的人？」
余淮生上前一步，俯身将我抱起来，拥在自己怀里。
「春朝小娘子是这的花魁，想伺候谁，就伺候谁。」
「顾青侯，这儿不是京城，由得你这个镇国将军府的当家公子，肆意妄为！」
他说完，温柔垂首，低声问我：
「春朝，你来选。今夜是同我在一处，还是由他处置。」
我许久没被人这样温柔询问过自己的想法，一时微微熏红了脸颊。
我瞥了一眼冷着脸的顾青侯，抬手圈住余淮生的脖颈。
「我选，余公子。」
余淮生冲着顾青侯得意哼了一声，抱着我走进房间。
隔着月白色素纱的房门，我看到顾青侯在门口停驻了许久。
才缓缓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