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丧钟突然响起,苍茫浑厚,仿佛来自亘古洪荒。
万物在这一刻枯萎、凋零,繁花絮絮洒落,像是在为她悲痛。
苍穹之上百鸟哀鸣,声声泣血,令人悲不自胜,我心凄凉。
众神不由自主的俯下身去下跪。
他们成亲之日,是汐颜灰飞烟灭之时。
汐颜虽然神力被废,但她出生起便位居上神。
上神陨灭,三界齐哀!
“噗!”
主神体内传来钻心之痛,血脉之间的魂丝,断了…
“不!不!!”感受到自己唯一的血脉消失在三界,从未有过的心痛!
“不会的!她不是还有命魂吗?怎会魂飞魄散……”
虽不喜这个女儿,但她确是他唯一的血脉。
主神从未想过她会陨落。
在父亲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利用的工具。
还天真的以为父亲对她严厉是为了磨炼心性。
以为和长渊上神两情相悦,但那只是、她以为 ……
没有等长渊来救自己,却等来了,
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汐月大婚。
为喜欢之人,倾尽所有,付出一切。
竟也如父神般,绝情的弃了自己。
长渊:“你陨了肉身还可以重塑,可汐月娇弱,她会灰飞烟灭。”
是啊!她还可以重塑,因为她天生拥有命魂,可助她神体重塑。
像凤凰涅槃一样,可重生。
父亲:“你作为天界战神,牺牲乃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你有命魂护体不会有事。”
殊不知,汐颜,早已没了命魂。
尽燃修为,抛洒鲜血,护下的三界。
最后自己却成了三界的笑柄,落个魔奴的称号,被世人嘲笑,被视如敝履。
心如槁灰,
从此,世间再无汐颜!
零散散的神识飘零在虚空,却意外进入了上古归墟之中……
……
万年后。
凡间的东陵国,阴暗的牢狱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腥臭味儿。
好疼!全身都好疼,喉咙处像是有团火在燃烧,一直燃烧至腹部。
“颜颜…”
穿着奴仆服饰的少年,面具遮面,抱起昏死过去的少女。
“颜颜?”
少年不嫌她脏臭恶心,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
他身披奴衣,却无法掩盖其超凡脱俗的气质。
往她嘴里塞了一粒丹药,丝丝凉意从喉咙处流落腹部,缓解了疼痛。
少女缓缓睁开双眸,想张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想到昔日种种,心底遍生绝望,不禁落泪。
戴面具的少年,疼惜的擦去眼角泪水。
“颜颜不哭,等出去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你。”
汐颜看着这个,唯一给自己温暖的少年,点点头。
“这两颗丹药你藏好,”
“我不能久留,改日再来看你。”帝玄尘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一瘸一拐的离去了。
她现在是凡人之躯,历劫之身。
南宫府嫡女,汐颜,五岁时一场暗杀,慌乱之中与家人,生死离别。
只记得娘亲为了护她而死。
父亲奋力与黑衣人拼杀,十岁的哥哥带她逃亡,慌乱之中走散。
从此沦落街头,成了乞丐。
在快饿死的时候,一名中年男子递到她面前一个馒头。
“你要是跟我走,有吃不完的馒头。”
拿起馒头,开始狼吞虎咽。
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年幼的她,什么都答应。
汐颜成了杀手,一把锋利的刀。
十五岁那年,从奴隶市场买下一个奴隶。
而这个奴隶便是如今凡间的帝王,历劫的长渊上神。
他,又一次将她送入敌营。
东陵国皇室不满意人质被换,
她腿骨被一寸一寸打断,十指被生生钉入长钉。
鞭伤,烙伤,布满全身,甚至漂亮的脸蛋上,都被烫下(贱奴)的字迹。
这六年里。
她多想解脱,可东陵国皇室却偏要吊着她一口气,让其生不如死。
地牢里,每日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令他们心烦。
随后,狠毒的将烧红的碳塞进嘴里,从此,地牢里安静了!
帝玄尘是凡间历劫的汐颜,唯一的温暖。
“颜颜,别怕,这咒术伤不到你的,它可以将你身上的痛转移我身上。”
果然,身上不痛了。
看见帝玄尘面色痛苦,却还强忍着涩然一笑。
他虽是敌军的马奴,但是汐颜黑暗中唯一的光。
“把这丹药吃了,可以几个月不饿。”
嗓子已然被烫坏,连胃都被烫坏了,不能吃东西,不能言语。
鲜血淋漓爪子乱比划着:这丹药哪来的?
说也奇怪,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比划的是啥?
可帝玄尘总能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吃,是个仙人给的。”
只见他指尖灵力波动,简单的清洁术让汐颜不再脏臭。
看见他使用法术,汐颜没有畏惧。
“我是半妖,你不怕吗?”
汐颜摇摇头,妖又如何?
夜深人静,帝玄尘又悄悄的溜进狱中。
“颜颜,东陵国皇帝病重,太子又是个废物,而楚江国皇帝长渊已经兵临城下,你马上就能出去了。”
杵在他怀里,汩汩暖流蔓延全身。
出去吗?
出去后,又能去哪?
亲哥哥不但不认自己,还被安上了心机女的头衔。
“颜颜,跟我走,让我来照顾你?”
“照顾你一辈子。”
“楚天国皇帝送你来当人质,已经不可再信了,不能再跟他回去。”
她岂能不明白?
如他所言,两国交战,这几日没有人再来找自己麻烦,也难得能不再受折磨。
只是,这凡躯好像已经受不住了。
每日昏昏欲睡
……
大军压下,东陵国战败,皇族皆被虏获。
皇族家眷,不论男女,全部赤裸上身,身披羊皮,麻绳系颈。
诸多女眷不堪其辱,选择自尽。
恍惚之间,听见帝玄尘的声音。
随后,沉重的四肢变得轻缓,铁链已被砍断。
“颜颜,坚持住,我马上带你离开……”
没听清后面说了什么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治不好她,你们就在狱里安度晚年吧!!”
房间内,跪了一地!
“砰砰砰…侯爷赎罪,侯爷赎罪,令妹伤的太重,连进食都是难题……”
一群太医跪在地上诉苦:“侯爷就算要了卑职的命也没用啊!”
“是啊侯爷?姑娘她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伤得极重恐怕……”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