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九川欲言又止。
说他没有过女人，显得他很菜？
说他不知道是谁，那不是显得又很滥情？
这年头，洁身自好还能喜提崽，他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说不清。
“还是太多了，你分不清？”周芸又问，八卦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想不到自家儿子还挺闷骚的，表面不喜欢女生，拒女生千里之外，私底下连孩子亲妈是谁都不知道。
啧啧，真不知道随了谁。
肯定不是她，她这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很顺利的结婚生子，那就是她老公季天峰？？
等他出差回来，一定要好好盘问！
躺枪的季天峰在酒店房间一边办公一边猛打喷嚏。
“老妈。”
季九川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只想着赶紧溜了溜了。
走之前，他不忘牵过小糖豆肉乎乎的小手：“不早了，她困了，我先带她上楼去了。”
“奶奶晚安。”
小糖豆朝周芸挥了挥手。
周芸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晚安小糖豆。”
季九川一米八二的身高，牵着小小只的小糖豆有点费力，大手一捞把她抱了起来。
小糖豆总是很羡慕别的小朋友有爸比，第一次被爸比抱着，她感到很开心，紧紧抱住了爸比的脖子。
上楼不过一两分钟，小糖豆在季九川的怀中睡着了。
季九川轻手轻脚地把小糖豆放在大床上，脱掉她的鞋子，拿下她的背包放在一旁。
卧室只开了一盏暖色的灯。
透着暖橙色的光线，季九川观察着小糖豆白净的小脸，心率猛地拉高了。
睡着的小糖豆，跟他小时候真的太像了！
可是他又很清楚，没有碰过任何女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有人借他的种生孩子，也要他有捐才行啊！
季九川甩了甩头，完全没有头绪。
视线触及小糖豆的背包，季九川灵光一现，小糖豆那么在意她的包，会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翻小糖豆的包，季九川突然道德感爆满，拉个拉线额头都浮现细细密密的汗。
可惜，里面只有一盒糖，一个小猪储蓄罐还有一个儿童手表，关机状态，启动不了。
有用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刚要把背包放下，就发现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
小糖豆懵懂地坐在床上，声音软乎乎的：“爸比你喜欢小糖豆的熊熊吗？妈咪送的，我让妈咪也送你一个好不好呀？”
季九川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他把背包放好，尬笑：“看着是挺好看的。”
“爸比，你是不是不乖呀？”小糖豆忽然问道。
“嗯？”季九川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小糖豆乖，每天晚上都可以得到妈咪的晚安吻，爸比却只能可怜巴巴地住在外面，见不到妈咪，没有晚安吻，是不是不乖？”
小糖豆问得很认真，小手轻轻地抓住了季九川的手指。
切，谁稀罕她那个诈骗妈咪的晚安吻。
长得乖萌乖萌的娃，可惜摊上这样的父母。
在小糖豆好奇的注视下，季九川让她躺下，掖掖被角，答非所问道：“在我妈眼中，我也是乖的。”
谁还没个妈妈似的。
“那奶奶会给爸比晚安吻吗？”
“……”那画面想想就诡异，在季九川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他立即否认：“没有！”
“爸比不乖，所以没有奶奶的晚安吻。”
小糖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妈咪还说爸比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孩子，骗小孩的呢，还没有三岁半的她乖呢。
季九川的额头上华丽丽落下三条黑线：“我又不是妈宝男。”
“为什么爸比不是奶奶的宝贝？”小糖豆圆溜溜的大眼睛轻轻转动，锲而不舍追问。
妈宝男——妈妈的宝贝男孩子，小糖豆的理解没毛病。
“妈宝男是指……”
季九川声音戛然而止。
她还是个三岁小宝，解释再多她也不会懂。
很像想象，白天他还跟圈子里的好友畅聊赛车拉力赛的问题，晚上要跟一个牙才长齐的小屁孩谈论妈宝男？
疯了吧！
“睡觉吧。”
季九川把灯关了。
绕到另一端上了床，跟小糖豆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可以塞下三个成年人。
窗帘没有完全关上，一缕月光洒进房间，小糖豆看着爸比离自己辣么远，翻着滚就过去了。
“小糖豆要爸比抱抱才可以睡着。”
在家里妈咪就是这样抱着她哄睡的。
“别吧……”季九川眉头紧蹙着。
他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多了一个娃，已经别扭极了，躲得远远地还能接受一点。
还要他抱着？
他抱个毛球啊！
“你要学会一个人睡觉。”
“妈咪说小糖豆还小，可以跟大人一起睡。”
“你妈骗你的，小孩可以自己乖乖睡的。”
“妈咪才不会骗我呢，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妈咪说像爸比这样一直说妈咪坏话的，才是坏人。”
喜提“坏人”头衔的季九川抿了抿唇。
好像也没毛病，外人当着自家小孩面一直说自己坏话，可不就是坏人吗？
“但是妈咪也说了，爸比是最好的人。”
小糖豆犯愁了，爸比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妈咪可没说爸比可以说妈咪坏话呀。
季九川突然笑笑：“小糖豆，你一直妈咪说，妈咪说，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妈宝女。”
“小糖豆就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呀。”小糖豆心思单纯哪里知道季九川话里的意思。
季九川的笑容更大了。
这小丫头还真挺可爱的。
虽然他现在没有结婚生孩子的打算，但试问哪个男人不想要一个软乎乎又萌萌哒的女儿呢？
小孩子的睡眠很好，小糖豆在季九川的怀中很快睡着。
季九川则就惨了，他不适应床上有其他人。
小糖豆没来之前，他的床上干净得只有一床被子跟两个枕头。
一个枕头用来睡觉，另一个枕头用来玩手机时候叠上去，靠着玩手机颈椎舒服点。
小糖豆一夜好眠，花样踢被子，季九川一夜未眠，给她盖被子的同时闭麦打农药。
季九川顶着一个黑眼圈陪着小糖豆吃早餐。
周芸一大早起来张罗了早餐，平常他们一家三口吃得简单，佣人弄七八样就行了。
小糖豆来了就不一样了，周芸吩咐厨房包了小馄饨跟小笼包，分别熬了甜的水果粥跟咸的番茄牛肉粥。
虾仁肠粉，茶树菇排骨面也装了小份的，用一大早吩咐人买来的儿童餐具盛的。
小糖豆一口一个“好吃”，一口一个“谢谢奶奶”，把周芸的情绪值拉满了，嘴角就没下去过。
“老妈，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季九川也不想打击老妈的积极性，但是看老妈那过分激动的样，就怕知道结果后承受不住。
季氏家大业大，给小孩子吃喝玩乐都没什么问题，就怕周芸心情跟过山车一样。
周芸给了一记亲妈式的不屑眼神：“都当爸的人了，说话还这么难听，不是你的娃我就不能疼了？”
“？？”季九川莫名挨怼，气不过据理力争，“你疼她不就是因为怀疑是我的娃。”
周芸揶揄道：“还吃醋了不成？”
季九川：“……”他老妈哪里就好，就是长了一张嘴。
周芸就爱看儿子吃瘪的样子，兴趣盎然：“你拉屎放屁我都二十多年没管了，你还管起我疼小孩了，咋占有欲这么强呢？你这样我都怀疑你不给我找儿媳妇，是怕儿媳妇分走我对你的宠爱。”
“老妈，你闭麦吧。”
“巧了，俺们老周今天没带麦。”
“……”
吃过早餐，三人就坐上埃尔法前往季家旗下的医院。
负责季九川跟小糖豆亲子鉴定的是一位女法医，科室里最年轻有为的沐清歌。
要是她摘下眼镜跟口罩，小糖豆一定会认出来，这是她妈咪的好朋友，清歌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