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都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们堵在道路两旁,都为了能亲眼见证这盛大的婚礼。
皇宫内,萧宜华和陆时礼给皇帝行完礼后,便起身前往公主府。
这场婚礼也的确前所未有的盛大,禁军、随从、奴仆、接亲队伍等浩浩荡荡占满了一整条街,全都井然有序朝着公主府慢慢走去。
驸马陆时礼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
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伸长脖子看向十六人抬的花轿中,想要一睹这位战功赫赫的公主之容颜。
一位粗布褐衣男子激动地跟旁边的人说“这也太盛大了,活了几十年,头一次见到这场面,我都看不到队尾在哪儿。”
“可不是吗,我听说那公主府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建了,里面是极尽奢华啊,可见陛下有多宠爱这位公主。”
另一个人接话,“这也应该的,毕竟公主打了大胜仗,否则那北越国都要欺负到咱们天启头上了。”
“说的也是,咱这位公主确实是骁勇善战啊。”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
“只是一个庶子,怕是配不上公主。”
“你胡说什么,人家现在可是贵为驸马,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就是文武百官见了都得行礼,尊称一声驸马爷。”
“这人可真有福气,一朝升天啊。”
“就是呢,不知道公主怎么就看上了呢,那满都城尊贵的世家公子不少呢。”
“谁知道呢。”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讨论声中,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了公主府大门前。
陆时礼下马走到公主轿前,躬身行礼,“请公主殿下轻移尊步。”
萧宜华身着大红色嫁衣探出身子,一个奴才跪趴在轿子下面,等着主子下轿。
“让开。”萧宜华不适应踩着人下轿,毕竟上马下马从不需要人助力。
下人赶忙离去。
萧宜华身体轻盈一跃,然后缓缓走向公主府内。
公主下嫁,自然是不需要亲自拜见公婆的。
陆言深带领全家在正殿内对七公主行跪拜大礼。
“免礼,起来吧。”
“谢公主。”
随后,宫里来的嬷嬷向陆家人宣读长长的礼仪规矩,陆家众人低头恭敬的听着。
读了几句后,萧宜华烦了。
“好了,不必再读了,本宫没有那么多讲究,就一条,本宫喜欢安静,非诏不得入公主府。”
陆言深带着众人再次跪下,“是,谨遵公主殿下旨意。”
“都退下吧。”
婚房内,嬷嬷们说着吉祥话,又端来合卺酒。
“请公主与驸马饮下这杯合卺酒,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宜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想着:这酒还不赖,还想再喝一杯。
陆时礼端起酒杯,斯斯文文的喝了下去。
“礼成——”
“奴婢等先行告退。”
众人退下后,只留下萧宜华和陆时礼。
萧宜华转头看向陆时礼,陆时礼抬眼对上目光,随即跪了下去。
“公主,臣惶恐。”
萧宜华看着畏畏缩缩的陆时礼,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本宫长得很凶吗?
“我又不是鬼,你惶恐什么。”
陆时礼咽了咽口水,鬼才不可怕呢。
“没有,没有,是,是公主,气势太,太,太强大了,臣畏惧。”
“你是说本宫盛气凌人了?”
陆时礼弱小的心脏再次受到暴击,立刻以头撞地,“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知错,请公主恕罪。”
萧宜华存了心想逗一逗眼前这个急的满脸通红的俊美少年。
“哦?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臣,臣”
“抬起头回话,看着我。”
陆时礼在心里打了气后,鼓起勇气抬头,对上公主那明静如水却又令人畏惧的眼眸时,还是没控制住,立刻又低下了头。
急急忙地说“臣不该惶恐,臣不该说公主比鬼还可怕,臣不该……”
“嗯?你说什么?”
看到萧宜华脸色变了变,陆时礼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臣该死,臣再也不敢了。”
萧宜华伸手,捏着陆时礼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知道本宫在军营里都是怎么处置对本宫不敬的士兵吗?”
陆时礼动了动嘴唇,没说出什么。
“通常本宫会让人扒了他的上衣,然后用一根带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他。”
“你可别小瞧了这条鞭子,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血肉翻飞;三鞭子下去,气若游丝啊。”
“巧了,这根鞭子,本宫来的时候带上了,你想不想感受一下。”
陆时礼真是被吓到了,脸由红转为煞白,身体也软的支撑不住,但是萧宜华捏着他的下巴,才使他没有倒在地上。
“公主恕罪,臣真的错了,臣对公主没有半分不敬之心啊!求公主明察。”
萧宜华看着他煞白的脸,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禁吓,要是自己再多说两句,怕是得吓死他。
“算了,本宫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吧,今晚先睡觉。”
萧宜华说完便打算躺下,但想起之前在宫里嬷嬷们教的,又觉得有点难为情。
虽然上战场没问题,但是身边要躺一个男的,还是算了吧。
萧宜华拿起一个枕头塞到陆时礼怀里,“你去外屋睡,从明天开始你去另一个院子睡,没有我的旨意不许踏进我的卧房。”
“是,公主。”
陆时礼抱着枕头像是得到大赦一样忙不迭跑到外屋去睡了。
这一晚,萧宜华睡得很安稳,毕竟一个在战场上待惯了的人,这样柔软的床太舒服了。
只不过陆时礼却是一夜无眠,脑子里反复想着明天公主会不会责罚他,会不会用那根带刺的鞭子责罚他。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血肉横飞的样子,陆时礼根本睡不着,战战兢兢的度过一夜。
第二天,公主早早就醒了,下人们进来伺候公主洗漱,陆时礼也不好再躺着了,于是退到门外等着。
简单梳洗过后,萧宜华换上一套束身轻便的衣服。
萧宜华在军中待惯了,每日天微微亮就起来练枪。
陆时礼乖乖的站在一旁候着,一开始低着头。
但耳边响起猎猎风声,兵器在空中舞动的动静实在太令人好奇了。
陆时礼也好奇天启国第一女将军、威风凛凛的皇室七公主练起武来到底是怎样的英姿飒爽。
于是,大着胆子抬起了头。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招招式式都落在实处,每一下都能直接要人性命;枪尖所过之处,震动满树绿叶;等闲之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半步。
自小体弱多病的陆时礼瞬间就被萧宜华吸引,直勾勾的盯着,生平第一次盯着一个人看了这么久,甚至忘了对方是尊贵的公主。
练完枪后,萧宜华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身便看到陆时礼盯着自己出神。
萧宜华朝陆时礼走过去,而陆时礼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仅隔一步之遥之际陆时礼才反应过来,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后退一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举起手里的手绢。
“公主,请、请。”哆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萧宜华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实在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么怕自己。
萧宜华看着陆时礼露出来的小半截胳膊,白皙而又无力,甚至比一些妇人的胳膊都细。
“你,为什么这么瘦弱?”
闻此言,陆时礼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公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