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是养了五年的走地鸡,农贸市场上能卖500块的,你爷爷凌晨两点就去山里挖的野山菇,两百年都难得吃一次的,你这个丧门星,怎么这么能糟蹋粮食!”
奶奶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扯开喉咙放声大哭,光打雷不下雨的样子像极了村门口的戏班子。
爸爸妈妈看到后,也黑了脸,“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还让爷爷奶奶不高兴,当初就不该要你,真是个便宜货。”
我把指甲掐进手心,逼自己哭出眼泪,“对不起爷爷奶奶,刚刚回来的路上有点晕车,胃一直都不舒服。”
“算了,你把桌子收拾了,不想吃就别吃了,饿着去吧。”妈妈用力地揪了一下我的耳朵。
收拾就收拾,只要能不吃那桌堆满了病毒的饭,让我做什么都行。
就在我用手捧着那坨脏污,奋力清理的时候,弟弟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扑进爷爷的怀里。
“爷爷做的饭可真好吃啊,我要爷爷喂我吃饭!”
他总是这样,在我表现不好的时候,就要拼命做出一副讨大人喜欢的样子,对我的打压越狠,家里人分给他的爱就会越来越多。
“好,乖孙子,爷爷喂你。”
爷爷笑得眼睛都弯了,拿起汤勺自己吃半口,又分给弟弟半口,就这样喂他吃完了一整碗饭,最后弟弟打个嗝都是白酒味。
当天晚上,弟弟就发起了高烧。
村里卫生条件差,可他们还是花了高价让卫生所的医生开了最好的退烧药,还特意花大价钱买了个冰袋敷在弟弟的额头上。
十八般武艺都用过了,弟弟的高烧还是没退。
第二天凌晨,弟弟已经烧得有些不省人事了,嘴唇干裂像口枯井。
妈妈急得直哭,朝着我的膝盖直接踹了一脚。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在外面不知道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张嘴吐了一桌子,把病毒也传给我儿子,怎么躺在病床上烧死的不是你!”
她宁愿把所有的错都怪到我的头上,也不愿意认真回想,究竟是什么导致他的儿子吃碗饭就病成这样。
这时我的肚子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
“妈妈,能给我做点吃的吗,我昨天晚上没吃饭真的好饿。”
肚子饿得实在发慌,我的腿已经在颤抖了,嗫嚅着朝她开了口。
“吃!我让你吃!”
一股怪味袭来,妈妈拿着两个馊馒头走在我面前,把馒头狠狠地塞我嘴里,“不好好吃饭,还想吃新的,今天你要么就饿着,要么就吃这个。”
我看着快发霉的馒头,心一横吃了下去。
院子里的鸡已经开始打鸣,爷爷又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做饭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红枣香,爷爷舀起一勺粥,伸出舌头尝了尝味道,又把勺放了下去,在锅里和了和。
看到我吃馊馒头,爷爷反而有些得意。
“该,这么好吃的饭菜你不吃,这粥我只给我大孙子喝,饿了就吃馊馒头吧你,反正猪能吃的东西你都能吃。”
金灿灿的红枣小米粥,爷爷当宝贝似的喂给弟弟,生怕他烫到,每喂一口都先用嘴试好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