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老夫人对纳妾之事很有意见,又不想拂了儿子的意。
便说先去她那里看看人再说。
既然老夫人开口,我也不便直接抹她的脸。
随老夫人来到花厅。
抬头看到客座上一女子容颜甚是熟悉。
仔细琢磨后,才想起她是苍狼山下小镇医馆大夫的女儿。
旁边随侍嬷嬷也不是将军府的下人。
凭借多年领兵经验,直觉告诉我,这嬷嬷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将军府里没有一个下人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想起来了。
这人气息和我身边的暗卫何其相似。
我突然醒悟,这人是细作。
她的神态和一举一动,都经过特殊训练。
那女子看见我踏进花厅,一张脸陡然煞白。
双手颤抖不停。
那嬷嬷握住她手,眼神安慰她,告诉她要镇定。
女子哆嗦着嘴唇:“嬷嬷,我要离开。”
背后苻坚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秋月。”
秋月,这女子就是秋月?
我还在思索中,
苻坚抢先一步将女子护进怀里,像一棵大树护着攀附它的藤蔓。
态度亲昵,容色极尽温柔。
转眼对我冷若寒霜,疾言厉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隔着老远我能对她做什么?”
我蹙眉反问,目光停留在女子胸前。
心中豁然开朗,问苻坚:
“我托使者送回的信物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
苻坚一愣,眼中有兵刃寒霜。
“什么你送回的信物,这是我给秋月的信物。”
“明明是两国和盟时,我托使者带回给你的信物。我说等你半年也没等到你回复,原来信物到了她身上。”
那女子本已稳定了情绪,听到这话更加惶惶。
身子颤抖得厉害,几乎全缩进苻坚怀里。
“阿坚,我,我要离开这里。”
“别怕,有我在,她伤害不了你。”
女子紧紧攀着苻坚,看着苻坚委屈地摇头,一副可怜模样。
我突感恶心。
“苻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是细作,是她在搅和我们的关系,出卖蓼国利益。”
“你胡说,你有什么凭据?秋月这么柔弱,怎么可能是细作?”
“那你给我的信物怎么到了她的身上?”
“宋芜,我刚说了,是我给她的信物。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
心里堵得厉害。
这是凭借敏锐感觉的判断又怎么说得清。
这一刻,我没有了要解释的欲望。
“我以为你是宋国公主,身份矜贵,好歹会珍惜自己的名誉。”
“没想到为了阻止我和秋月的婚事,你竟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使出这样手段。”
胸口突然一阵窒息。
有想撕了苻坚的冲动。
我再纠结这件事已无意义,只是心有不甘。
哪怕苻坚不爱我,也要让他明白,眼前这两人是不值得信任的骗子,所图绝不是苻坚这个人,一定还有其他。
“苻坚,你听我说……”
可苻坚根本不给我再解释的机会,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我说的话,他也不肯好好想想。
“宋芜,你别以为和盟了就没有了仇恨,整个蓼国恨不得生啖你宋国的肉,喝宋国的血。”
“以我们之间的仇恨,你嫁给我,能和平相处吗?宋芜,你想多了,你父王想多了。”
“你以为你是谁,我必须听你的吗?”
“天下那么大,你哪里不好嫁,非要嫁给我?”
一声声,一句句。
如利剑穿胸,刺得我心口淌血。
我本不欲多言,更不想与他激烈辩论。
心里的那口气如鲠在喉。
平复许久,方长长舒了出来。
我强按下心头怒火,控制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
“今天当着老夫人和秋月姑娘的面,我把话撂在这里。”
“只要你敢纳秋月姑娘进门,我立刻修书给我父王,宋蓼两国婚约解除,盟约作废。”
“苻坚,你不是很英勇吗?我王兄的十万铁骑还等着你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