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下山的路上,朵朵绚烂烟花在空中绽放。
蓝色代表清霄宗多了一名弟子,红色代表万兽宗多了一名弟子,紫色代表占星门收了一名弟子。
聂白藜一边看烟花一边下山。
新弟子入门弄得跟缅北噶腰子一样隆重。
不过综合前世来看,确实是有进无出。
大宗门之所以被称为大宗门在于每一名弟子单拎出去都足以碾压一个小门派。
为什么每一名毕业弟子都这么优秀呢?
当然是因为不优秀的到死都毕不了业啦!
她当年代掌门的时候,每年为弟子毕业愁到头发一把一把掉!
宗门为了脸面不肯放人,弟子为了毕业找人代考,各类手段层出不穷,最终宗门还是保住了清霄严选这个称号,做到出品质量有保证。
哼着小曲,聂白藜叼着野草慢悠悠往山下走。
忽然,一团绚丽的火花带着尖啸破开黑夜,瞬间,云真大陆一半几乎都笼罩在光亮中。
黑夜瞬间变白昼,四周明亮如白日,聂白藜抬头,刚好看到烟花绽放的瞬间。
朵朵莲花竞相绽放昭示着云真大陆少年天才中最耀眼的存在。
最后化为蓝色消逝于天际,四周再次漆黑一片。
她知道,清霄宗是为谁而庆祝。
沉霁,一个晦气到她提都不想提的存在。
好在这一世终于不用再和他比,也不用承受长老们赞扬又怜惜的目光。
就让浮梦卷去吧!
她要回家吃饭!
一大清早,杏花村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村长,我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大哥,我回来了!!!”
这下全村人都清醒了,出门一看,这不是聂婶子的女儿么!
村长望着衣衫单薄却满脸笑意的女孩,连忙问:
“咋回来了?不是去考大宗门吗!”
聂白藜嘿嘿一笑:“没考上呗!”
一旁碎嘴婆子没忍住:“你这种会念书还会算账的仙人都不要啊?”
聂白藜挠头:“人外有人,我这种遍地都是。”
这两句从前想想都觉得耻辱的话,如今居然毫无压力说出口,聂白藜真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敢于承认自己的普通。
前世的她,承认自己的普通对她而言无异于推翻整个人生再彻底否定她的价值。
“白藜!”
“哥!!”
聂白藜听到熟悉的声音,二话不说往前冲,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聂以纯,她在这个世界的亲哥,也是个普通人,参加过宗门初选会却从没进第二轮。
前世她久不归家,再次见到他哥,对方已经成为鬼王。
其中缘由她不想深究,珍惜当下才最重要。
“平安就好,我们回家吧。”
如同小时候千万次接妹妹回家,聂以纯牵着妹妹,却觉得对方活泼不少。
他不敢提宗门落选的事,生怕要强的妹妹伤心。
回到家,娘亲不在。
她张口就问:“我娘呢?”
“隔壁周阿嫂产子,她去帮忙了。”
哥哥贴心去灶台烧火,准备蒸几个馒头给妹妹吃。
“周阿嫂怀上了?她丈夫不是.....”
天生不举吗?
聂白藜默默闭上嘴,刚回家就吃瓜,猝不及防。
好在哥哥贴心,耐心解释:
“据说来了个乞讨的和尚...”
“哦!借和尚生子。”
“......”
聂白藜一脸我懂的表情,可把亲哥吓坏了。
这还是他念书念到魔怔的妹妹吗?
“不是,那和尚有几分本事,治好了周嫂子男人的怪病,没几天就怀上了!”
聂白藜:“......”
这哪是和尚,这简直是男科圣手!华佗再世也得甘拜下风!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又灌了几口水。
“哥,你这灶火烧起来了吗?”
厨房传来几声咳嗽,聂以纯顶着一脸黑,灰头土脸朝妹妹道:
“周嫂子家有喜事,娘又帮忙接生,我们去讨碗粥喝也不妨事。”
聂白藜试探问:“要不换我烧火?”
聂以纯坚决不干,他顶多烧不起来,他妹是能把家都烧了!
二人来到周嫂子家,刚靠近,聂白藜就感受到一丝鬼气。
奇怪,哪里来的鬼气?
她拦住亲哥,看到旁边杀鸡剩下的一地鲜血,二话不说给亲哥涂满手。
“你在此处等我!”
说完,不等亲哥反应就往屋里冲。
聂以纯急得在身后喊:“你别去,小心吓着你!”
然而聂白藜已经往里面冲,屋内哀嚎声一阵接一阵,娘亲正蹲在床边额头满是大汗。
“是不是胎位不正?”
“不!我没摸到头,这孩子没头?”
“肚皮,她肚子还在变大,不,是孩子在长大!”
几个有生产经验的妇人乱作一团,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血腥气萦绕在聂白藜鼻尖。
她缓缓上前,发现鬼气源头正是周阿嫂的肚子。
里面似乎装了一个哪吒,肚皮都被撑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再不出手,里面的东西就要破皮而出!
“让开!”
她大喝一声,屋内的人纷纷朝她看来。娘亲更是吃惊:
“白藜?”
聂白藜没有回答,干脆把她娘拉开,周围几个人也一起推开。
下一秒——
撕拉,鬼气冲破肚皮,一个像八爪鱼的肉团落在地上,吓得接生婆和几位婶子哇哇大叫。
周阿嫂的婆婆更是两眼一闭吓晕在地。
聂白藜毫不犹豫打翻蜡烛点燃棉被,再毁掉地上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听着火焰兹拉皮肉的声音,里面那坨肉团开始蠕动。
最后肉团幻化为一个双目散发鬼气,浑身青紫的鬼婴破窗而逃。
屋外又是一片慌乱。
等聂白藜追出去的时候,鬼婴已经不见了。
她下意识掌控全局:“周大船呢?人找来,她媳妇儿怀的是人是鬼他到底知不知道!鬼婴接触过的床单被褥全部烧掉,还有晕倒的人也赶紧抬下去!”
刚吩咐完,聂白藜才恍然惊醒。
她...已经不是大师姐了。
这里也不是清霄宗,她不需要在危险的时候站出来主持全局。
周围的人一动不动,不可思议望着这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聂白藜尬笑一声:“哈,书里都是这么写的,我什么也不懂...”
还没说完,耳朵传来剧痛。
她的亲娘正揪着她的耳朵往外走:
“你个臭丫头,不怕冲撞,敢进产房?不要命了!”
聂以纯已经洗干净手,慌忙解释:
“娘,是我没拦住,不怪妹妹,她只是饿了想找您吃口饭。”
聂大娘也没放过儿子,一巴掌呼过去:
“你的账我一起算,老娘没奶,饿死你们兄妹得了!”
“十几岁的大男人连烧火都不会,我看你拿什么讨媳妇!”
不等聂白藜挣扎,亲娘一手揪一只耳朵把兄妹俩教训了一顿。
孩子跑了,媳妇没了,周家喜事变白事。
众人不知如何安慰,开始七嘴八舌介绍起靠谱的道士和尚。
聂白藜端了一碗热粥,坐在板凳上,听着周大船声泪俱下哭诉:
“都是那个和尚骗人,他骗我说能让媳妇肚子鼓起来,我在破庙外吹了一晚上冷风,就等着借种生子,哪成想到头来会害了我媳妇儿啊!”
聂白藜差点被粥呛住,合着她当时还猜对了。
喝完粥,她放下碗拉着娘亲和哥哥的手,哼着小曲回家。
稻田里说丰年,饱满的谷穗在风中摇晃,三人穿梭在阵阵起伏的麦浪中,脸上尽是满足的笑。
前世她为了所谓的出人头地,十几年不回家,攒了一堆仙丹法器幻想衣锦还乡,最后再遇亲人,已是阴阳两隔。
今生今世能再度重逢,她已经无比满足,想必前世的大哥也是因为鬼婴才堕入鬼道。
至于鬼婴为何出现在杏花村?不关她的事。
她现在就一个普通人,除魔卫道的事就交给卷生卷死的修士吧!
重来一世,她要摆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