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来来往往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像沙丁鱼一样挤来挤去。
我坐不住,站在出站口不停地探着头,生怕错过姐姐的身影。
我太想姐姐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过得很辛苦。
姐姐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电子厂,每天三班倒,宿舍工厂两点一线。
我怕打扰姐姐休息,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些年我同样深知姐姐在外打工的不易,只要没课我都会出去兼职赚钱,不想自己成为姐姐肩上过大的压力。
可姐姐从不和我抱怨辛苦,每个月除了给我打生活费,还会额外给我零花钱让我多和同学出去玩,担心我被同学看不起。
后来电子厂不景气,经常不发工资,姐姐就换了工作。
大二刚开学,我终于拿到了上星期的奖学金,加上我暑假兼职挣的钱,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去见见姐姐,可她还是以工作忙推脱了。我提出可以给她寄一些东西,最终也没有给我地址,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想姐姐一定是太累了,不想让我担心。
面对姐姐的百般推辞我并没有起疑,以前加班太忙联系不上也是常有的事。
也是那一年,男朋友家里遭遇了变故。
他的母亲烧炭自杀了。
好在邻居发现及时送到医院,虽然人救回来了,却一直昏迷不醒。
医院学校来回跑,还要抽时间兼职多赚一些医药费,陈哲峰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为了省下更多的钱,我一天只吃两顿,经常吃馒头对付一口。
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去医院,帮他照看一下母亲,医生说送来还是太晚了,人很难再清醒。
病床上的女人颧骨凹陷,孱弱的身体上插满了管子,病房里安静的只听得到仪器运作的声音。
陈哲峰靠在我的肩膀上隐忍抽泣,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不能让我妈就这么走了。”
昂贵的治疗费用尽管只能维持母亲的生命体征,他依旧不愿放弃。
“我妈是被我爸养在外面的狐狸精,害成这样的。”
他平静的语气里透着寒意,心里恨极了薄情寡义的父亲。
陈哲峰家境殷实,本不该过得像我这般辛苦。
他嘴里的父亲近些年靠着包下的工地,又发了一笔横财,开始整日不着家。不仅在外面拈花惹草,养着一群不知名的小三小四小五,还脾气暴躁开始苛待妻子儿子,只顾自己贪图享乐。
陈哲峰的母亲之所以绝望自杀,是其中一名年轻姣好的洗脚妹企图上位,接连上门逼迫他的母亲离婚让位。
我和他都恨极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他说以后会努力让我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必继续这么辛苦。
人群中终于出现了我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多年未见我还是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
我逆着人流朝姐姐飞奔而去,靠近时才发现她挺着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