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张氏若卿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蹙了起来,声音冷了些:“是与不是,都不是洛妃你该多嘴舌。牢记自己的身份。”
洛妃不忿,扭头便染上委屈,想让皇帝梁宗颐替自己做主。可梁宗颐的目光之处全是傅莹川,婀娜的身姿、美妙绝伦的歌喉,他只觉得这人便是能让他的后宫生活不那么无聊之人。
一曲毕,傅莹川踏着湖面一步一步朝着梁宗颐而来。待走近了,众人才发现傅莹川的仙姿佚貌、惊鸿绝艳,比起艳丽无双的洛妃也丝毫不逊色。
傅莹川在众人低声的议论中离了湖面,朝众人下跪行礼,语气柔和却身板笔挺:“傅氏莹川见过皇上、皇后以及诸位娘娘。”
一听傅莹川自报家门,洛妃就脸色大变。而梁宗颐听见这个名字后才想起来,当初选秀时在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因为是太傅的女儿,所以记忆颇深。但是初始,梁宗颐对傅莹川的印象并不算深。
当初梁宗颐忙着去处理政务,只遥遥望了一眼选秀便全权交由皇后处理了。而傅莹川战在那群人中:衣着朴素、未施粉黛、恭谦低眉,和其他宛若木偶的女子并没有区别。后来傅成义出事,她被贬去了冷宫,也没听她有什么哭闹。
但此刻就在眼前的傅莹川却与当日的她判若两人,外貌自是不必多说,她眼神里偶尔透露出来的一种的胜券在握和狡黠,也让梁宗颐十分感兴趣。
皇后幽幽开口:“原来是傅承义的女儿。本宫记得,你在入冷宫前,位份便已然是‘宝林’了。只还未来得及侍寝便……”
洛妃冷哼一声:“既然被打入冷宫,便早就不是什么宝林了。傅莹川!你区区一个罪臣之女,竟敢擅自出冷宫、冒犯皇上。来人!把她给本宫拖下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便冲上前来几个太监。
傅莹川不慌不忙:“小女戴罪之身,本不该叨扰皇上皇后,可也实在想搏皇上皇后一笑,替家父赎罪一二。‘玉湖一舞’,小女练了许久,若是冒犯了洛妃娘娘,小女立刻回冷宫自裁谢罪。”
梁宗颐看着傅莹川虽然低眼,但语气中的倔强和不羁却很合他的胃口,因此带着点笑意,道:“抬起眼来,让朕瞧瞧。”
傅莹川缓缓抬眼,对上梁宗颐审视的目光。梁宗颐再次被傅莹川所惊艳,那双眼睛里果真有揪着他的心的东西:不同于其他后妃的一股坚韧和野心。梁宗颐想探究下去。
梁宗颐的反应,也让傅莹川彻底相信了封玉阳教给自己的东西。梁宗颐骨子里,有反叛性。与其做个低眉顺眼去刻意讨好的,还不如卖他点破绽,勾住他的好奇心,让他不停地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湖中有何玄机?”梁宗颐让傅莹川起身。傅莹川也立刻回道:“湖中打了桩。看似是小女在湖面起舞,实则是在桩上。”
梁宗颐笑了,“你如何做到让这湖底下打了这么多桩子?”
傅莹川又道:“小女本不打算活过今夜,因此拼了性命去求了国师。许是小女过于厚颜,国师架不住小女的无赖行为,才助了小女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那朕明日,可要好好谢谢国师了。”
下一秒,梁宗颐便上前将傅莹川从地上抱了起来。莫说是傅莹川,便是在场其他人都惊了一跳。身为皇帝,梁宗颐还从未在大庭广之下与妃子这般亲密。
“回含元殿。”
短短四个字,就是在昭示着今夜梁宗颐将宠幸这个女人。还是在皇后的生日宴上。
皇后贤德,自然无话可说。可洛妃不是,憋着一口气便追上梁宗颐的步伐,屈膝一跪,拦住了去路。
洛妃朗声:“臣妾斗胆进言!此女戴罪之身不说,还有蛊惑君上之嫌,请皇上做个贤良之君,处死这等狐狸精!”
梁宗颐神色不悦,质问道:“你在说朕是昏君?”
洛妃连忙请罪自己口不择言,随后又为了能让梁宗颐听自己的,便撒娇道:“皇上若是不放弃宠幸这个祸害,臣妾就不起来。”
若在平时,洛妃每每用这招都非常有用,但这次,梁宗颐却无动于衷,一声“随你”惊呆了洛妃,让她起身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含元殿外寒凉寂静,屋内龙塌之上却是火热。傅莹川时不时的低吟叫梁宗颐欢喜得很,欢爱过后,傅莹川累得直接便睡着了,没有瞧见梁宗颐望着他时又好奇又有趣又有些怀疑的神情。
“明日见了国师,朕很快就会知道你真正的目的的。”
次日一早,梁宗颐便重新封了傅莹川为宝林,赐居玉琼苑,还传令六局二十四司,给傅莹川住处送去了不少的好东西,可谓是面面俱到。傅莹川一时之间,殊荣万分。
玉琼苑离含元殿不算近,却也不算远,安静又雅致,很合傅莹川的胃口。而且因她恢复位份,拨过来的宫女太监都是一些年纪轻的,其中就包括霜见。霜见也顺理成章的被傅莹川提拔为掌事宫女。
霜见一边给傅莹川奉茶,一边说道:“昨晚因为你,洛妃在御花园中跪了些许时候,依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日她恐要找你的麻烦。”
在只有自己和霜见二人的时候,傅莹川的眼神才毫不避讳自己的算计,这是傅莹川最为真实的部分。
“我还怕她不来找我的麻烦呢。最好是能让皇上看见。”
“皇上?他今日会过来?白日里,皇上可从来没有主动去过嫔妃的寝殿。他好像不太喜欢。”
傅莹川却发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声:“只要他今天见了封玉阳,他就一定会来找我。吩咐底下的人机灵点,碰上皇上来,回话要讲点技术含量。”
霜见一点就透,当下便出去训诫宫女。训诫完毕,洛妃身边的大宫女孟冬就来了。
孟冬的眼中尽是不屑与嘲讽,似乎玉琼苑是一个什么肮脏的地方,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十分不敬:“我们娘娘叫傅宝林过去一同用膳。她人呢?”
傅莹川出来时,孟冬没有行礼,甚至还对其嗤之以鼻,不停地催促着。傅莹川也不惯着这样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当即便道:“我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宝林,你这般无礼,便不怕皇上怪罪?”
“怪罪?你还敢告状不成?告诉你傅宝林,”孟冬靠近傅莹川的耳朵,说:“要想知道你爹娘的消息,就给我乖乖的,不然,你知道后果。”
傅莹川脸色变了,直直地盯着得意洋洋的孟冬。
洛妃居住的祥福宫是所有后妃寝宫中最为华丽的,吃食上也精致了不少。但洛妃的本意根本不是邀请傅莹川一同进食,而是故意为难。所以傅莹川行礼过后,便被洛妃指派站着伺候她进食。
洛妃幽幽开口:“原本这活儿是孟冬干的。可她昨天不小心把手给扭伤了,本宫想着你应该能胜任,便叫你过来了。你不会嫌弃本宫麻烦吧?”
傅莹川艰难地挤出笑容:“只要娘娘能够开金口告诉嫔妾家人的消息,嫔妾为娘娘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傅莹川百年替洛妃舀了一碗汤呈上。洛妃手刚碰到碗底,这碗滚烫的汤便全打翻在了傅莹川的手臂上,烫的她的玉腕立刻红了起来。
孟冬却发了大难,将傅莹川推到在地上,骂道:“你四肢不健全吗?烫到我们娘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