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傅莹川在霜见的掩护之下,披着黑色的斗篷便往御花园走去。而这一幕又恰好被监视着玉琼苑的孟冬所看见。
孟冬隐在黑暗中一直暗中跟着,恨恨道:“这么晚溜出去,定是私会宫中哪个野男人。可怜我们主子平白遭了这等委屈。”
假山处,傅莹川刚到附近,便被一双手给拽进了假山的山洞里,人也被抵在了山壁上。只是身后有臂膀替她挡着,便感觉不到任何的不舒服。
封玉阳望着傅莹川笑语盈盈:“刚承了圣宠就这么着急见我?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
傅莹川面对封玉阳,向来不肯认输,立刻便回敬:“我自然知道。她是洛妃身边的孟冬。她敢告发,我就敢她连带着她主子一起,再给一击。洛妃或许能倚仗家世在后宫撑上一些日子,但那个孟冬,必死无疑。”
封玉阳一笑过后松开傅莹川,拉开二人之间的一点距离了,问傅莹川所谓何事。
“你帮帮我!洛妃今日提及我爹娘,我怕洛家对我爹娘下手,他们不能再待在那个苦地方了。”
傅莹川一想到自己父母的处境,原本冷静的头脑瞬间崩溃,急切的模样让封玉阳都看不下去了,连忙按着她的肩宽慰:“放心。你爹那边我都派人盯着呢。洛文谦想对他们动手,是断无可能的。”
“真的?”
傅莹川得到封玉阳肯定的回答,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可封玉阳下一句话,却又让傅莹川开始紧绷起来。
“不过你最好抓紧时间扳倒洛家替傅家翻案,接他们回来,我不可能护着你父母一辈子。”
傅莹川刚册封一天,压力便接踵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傅莹川甚至想质问封玉阳,他既然本事大到可以让皇帝重新册封她,也有办法消除梁宗颐对自己的疑心,为何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在皇帝面前替傅家美言几句,重查案件呢?
可稍微冷静一下,傅莹川就很清楚,家仇须自己报,封玉阳没有一直帮自己的义务。更何况,封玉阳这个人,比梁宗颐那个皇帝还要难以捉摸。适当地利用,可以;依赖,就不可了。
“我还以为,你要我在皇上面前直接帮傅家说话呢。看来,你还不至于被冲昏头脑。”
封玉阳神情里闪烁着难以言说的光芒,傅莹川很讨厌这种深不见底的看不透之感。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去细细深究眼前这个人了,外面便已经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火光也越来越亮。
洛妃的声音响了起来:“快!把这假山四周都给本宫围上,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跑!”
封玉阳和傅莹川对视一眼,笑了:“给你看得那些情报,你真是一点儿没浪费。你要的东西在那儿,自己解决吧。”
傅莹川往那边的角落看了一眼,再去看封玉阳时,他已经不见了。
“精通占卜预测,武功深不可测。封玉阳,你到底是何来历!总有一天,我要揭穿你所有的面目。”
傅莹川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竹篮,看了一眼里面的搜集晨露的工具。
假山之外,已经被团团围住了。洛妃苍白着一张脸,对梁宗颐说道:“皇上,这次臣妾一定要您见见那个女人的真面目。看她是如何借着您的恩宠,秽乱后宫的。”
孟冬也是连忙附和:“皇上,奴婢是亲眼看见傅宝林走进了假山里面。还偷偷看见假山里有一个男人的身影,还听到了窃窃私语、嬉笑打闹的声音。”
梁宗颐眼神幽深地瞥了一眼洛妃和孟冬,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话。
洛妃忙给孟冬使了一眼眼神,孟冬便钻进了假山里。然而,想象当中的质问声却并没有传来,传来的是孟冬不可思议的惊叫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洛妃疑惑不解,梁宗颐也只给身边的裴嘉使了个眼神。裴嘉进去后,才发现在那里扯着傅莹川惊叫的孟冬。而傅莹川显然是睡眼迷蒙,没有睡醒的样子。除此之外,再无第四人。
裴嘉看着有些疯癫的孟冬,一把给抓过,道:“乱叫什么?”随后又和善地对着傅莹川行礼,道:“傅宝林,皇上就在外头,您出去见礼吧。”
傅莹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提着个竹篮出去见礼。身后,是被裴嘉提溜着的孟冬。
“怎么会这样?那个野男人呢?”
面对洛妃的疑惑,傅莹川更加疑惑:“宫闱之中,怎么会有野男人?洛妃娘娘即便是想诬陷嫔妾,也无须用这般离谱的方式吧?”
梁宗颐暗中看着洛妃和孟冬之间的眼神交流,如何还能不知道今晚这场戏的始作俑者?可傅莹川若不鬼鬼祟祟,想来也不会给洛妃这样一个机会。
“这大半夜的,不在玉琼苑好好歇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傅莹川有些娇俏起来,带着一点埋怨:“嫔妾心中感念皇上相救与宠幸,想着医书上说用露水泡茶于身体有益,便特意来御花园等着天亮采集。哪成想竟惹来洛妃娘娘这般栽赃。”
梁宗颐看着傅莹川身旁的竹篮,笑了。他相信这套说辞,但洛妃不相信。
“胡说八道!那你为何大半夜在此处!”
傅莹川也毫不相让:“大早上嫔妾起不来,只能提前来此。洛妃娘娘是非要嫔妾承认私会男人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吗?”
洛妃好像再说些什么,就已经被梁宗颐给喝止了。从白天到夜里,是一刻也不消停。
“洛妃无中生有、听信谗言,禁足一个月。”梁宗颐一边扶着傅莹川起来,一边下旨,“孟冬危言耸听、污蔑傅宝林,拖下去乱棍打死。”
梁宗颐一发话,裴嘉立刻便付诸实践,命人将孟冬给拖了下去。洛妃又急又气,开始口不择言起来,道:“您如此轻信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不惜严惩臣妾,您还是臣妾心中那个温厚的贤君吗?”
“放肆!”梁宗颐一怒,“洛妃以下犯上,禁足两个月。裴嘉,送洛妃回宫。”
洛妃看着傅莹川的眼神更为狠辣,尤其是在见到傅莹川暗地里给她的挑衅眼神之后。但眼下她完全被压制着,只能暂时回宫,想法子通知自己的父亲,再另想办法。
而傅莹川作为接连两次交锋的胜利者,想着趁热打铁,与梁宗颐培养培养感情。
“皇上,要一起搜集晨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