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进了屋子以后,暗门自动关上。
轻轻一吹,火折子点燃。
火光荡漾,我透过火光去看他的侧脸,而他这时候,刚好往我这方向瞧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瞬间,我害怕的战栗起来,冷意从全身蔓延。
明明暗暗之中,他这一双深邃的眸子,与那日我昏迷醒来之时,画面重叠起来。
本来我还有几分不确定,如今倒是确定了,那天我醒来以后瞧见的男人,就是容景珩。
“容景珩,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
我忍不住喊了出来,用力想要朝面前的人厮打。
即便我明知道,我对他不会有半分影响。
可心中委屈酸楚喷发,也总想着要发泄出来才好。
直到我累了,整个人情绪才重新稳定下来。
看着面前的人,喃喃开口:“容景珩,究竟是为什么——”
他是杀我的人,我不愿和他待在一起,我宁愿回沈翊身边,看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恶心。
只可惜容景珩听不到我的声音,他神情专注,单手去摸了摸挂在墙上的东西,我这才注意到,墙上挂了一幅画。
烛火荡漾,将画上的内容显示出来。
而那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我——
我又怒又怕:“你画我的画像做什么?”
这环境太过于幽闭,我总是不自觉回忆起那日,心中难受的紧。
容景珩没有说话,就举着手中的烛火,指尖轻轻碰在那画上,顿了很久。
他听不见我的声音,也瞧不见我,我干脆借着烛光,朝周围打量。
让我惊讶的是,墙上或大或小,都挂满了画。
而这画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我。
我心中疑惑更甚。
莫不是这容景珩,杀了人以后,还喜欢给人建一座画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未免太变态了些。
我在那些话本子中瞧见过,有些人就是有变态的心理,难以解释的。
所以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好像也能够想象。
容景珩也不说话,待了半晌之后,便离开这间屋子。
我跟在身后,将他启动机关的地方记住,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他才刚刚沐浴完,正准备回房间,下人们就传来消息。
“王爷,东郊城外,发现一具无头女尸。”
我听到这话,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无头女尸?
不会就是我的尸体吧,我都死了还不放过我?
想起了那样的场景,胃里忍不住发出一阵酸水。
容景珩眉眼冷淡,“知道了。”
我站在他身旁,瞧着他这淡淡的模样,开口道:“不会就是你安排的吧?”
如果那尸体是我的话,杀我的人也是他,那这件事,岂不是就是他在自导自演?
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挺会装的。
等容景珩到的时候,周围已经被围了起来。
我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敢上前去看。
既希望是找到了我的尸体,又怕真的是我的尸体。
若是这样被找到的话,这场景传到父亲耳中,父亲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想到父亲,我眼眶又开始酸热。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父亲,父亲如珠如宝将我养大,可我还没来得及尽孝——
是我没有做到一个女儿的本分。
一个负责的官员见到容景珩过来,额头上满是虚汗,点头哈腰。
“王爷怎么亲自过来了?”
容景珩没有搭话,想要朝前,却被那官员挡住。
我可以感受出来,容景珩眉眼之间多了些不耐烦。
官员擦了擦自己额间冷汗,语气中带了两分讨好道:“王爷还是不要过去,实在污秽了些。”
“免得脏了王爷的眼。”
阿遮站在容景珩身边,呵斥了一声:“放肆,王爷哪是会惧这些东西的人?”
我点头,容景珩是从尸山血雨中战出来的,什么没有见到过。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的确不算是什么。
不自觉的,我又想起来刚刚在浴室时,容景珩背上纵横的伤疤。
官员这才急急忙忙跪在地上,“是,王爷。”
容景珩往前走了两步,周围的人主动散开。
想必是已经死了许久,尸体已经散发出微微恶臭。
我下意识缩了缩鼻子。
容景珩已经在查看,但我心中有些怕,若真是我的尸体,这样的场景,被这么多人围观,又死的这样憋屈狼狈,未免也太难堪了些。
我在心中打气,上前两步,猛的睁开眼睛,地上那一幕狼狈可怖的紧,甚至可以说得上恶心。
还好,不是我的尸体。
我心中悬着的那一口气松下来。
只是,如今我的尸体又在何处?
如今虽是三月,可已经开了阳,若是一直找不到的话,到时候发了臭,那可比这还要难堪些。
大概是我已经死了,心理素质也变强了。
我见到这一幕,确定不是自己的尸体后,除了有些恶心外,居然也没有多少害怕。
容景珩神色依旧冷淡,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引起他半分波澜。
刚刚那官员已经站起身来,跟在容景珩身后故作深沉开口:“王爷,想必是有人抛尸在此。”
“只是不知道,这抛尸的人有何意图。”
容景珩听到这话,突然哼笑出了声。
“自然是有人抛尸在此。”
那官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茫然,抬起头来认真瞧着他。
容景珩声音淡淡再次传来,笑意冷然:“不然,难不成是这尸体长了腿,自己跑了过来?”
要不是场景不对的话,我真想拍手替他鼓掌。
除去其他的事情,容景珩这张嘴,倒是很符合我的心意。
正在这个时候,沈翊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猛然将周围人拨开,看向地上具女尸,似是确认什么一般。
半响,才猛的松了口气。
我知道,他估计和我一样,也以为这人是我。
沈翊回过神来以后,又露出干呕的模样。
我忍不住讽刺:“要呕回家呕去,别跑这儿来丢人现眼。”
他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夫君,旁人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这只会丢了我的颜面。
我和他可不一样,我爱惜颜面的紧。
当初他与柳清清那样的事情就是不要半分脸面,但我不将这件事宣发出去,就是因为我爱脸面。
容景珩看向他以后,神情也露出几分疑惑,只是不过片刻,就换成了冷意。
勾唇开口:“沈大人不是与人叙旧,怎么,如今这地上女子,沈公子也想叙旧?”
容景珩对沈翊的敌意,好像更加明显了几分。
沈翊在他面前一向恭敬,我也不知道这敌意来源于何处。
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